古穿今后嫁给霸总冲喜了(95)
顺着脸颊滚落,滴在他握住碎片的指尖上,弥漫出悲伤。
叶云樵看见了一个男子,孤独而沉默地跪在自己冰冷的尸体旁,抱住了那个早已失去生命的他。
他看不清楚那个男子的面容。
即使他用力地去看,也看不到一点。
他的世界只剩下那片模糊的背影,和那无尽的孤独。
叶云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压制住胸腔内的沉重和窒息。
所有零碎的片段可以串联成一个真相。
可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因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秦知悯,太苦了。
第50章
风依旧在吹, 拂过叶云樵的衣袖,扬起脚边细碎的尘土,轻轻散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墓地间。
叶云樵伫立在原地,目光越过眼前的破败, 落在远处群山间的苍茫。
他一直是个放得下的人, 将那些过往轻描淡写地抛在身后, 从不愿对旁人提起。
于是, 在师傅与挚友面前, 他是聪颖卓越的弟子, 是年仅弱冠便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于是, 在北雊的百姓眼中, 他是体恤百姓、清正廉洁的叶大人,那个宁可战死沙场也要守护一城百姓的父母官。
可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从江陵的青石小巷,一步步跋涉, 走到金殿之上。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在无数次危险中步步为营,与奸佞权臣斗智斗勇,最终为师为友, 报下那滔天血仇。
也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历的绝望、孤立无援,甚至是那些藏在黑夜深处的脆弱与无助。
叶云樵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成一团淡白的雾霭:
“原来,真的有人,见过从前的我。”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对着这片土地低声倾诉。
语调平静, 但那隐藏的酸涩,却在话语间涌动。
就像某个本该只属于自己的伤痛,忽然被人窥探、被人看到,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无措与酸楚。
可那一瞬的无所适从之后,是难以接受的愧疚。
叶云樵从不在意自己所受的痛苦,他可以忍受命运的嘲弄,可以接受被时间遗忘。
但他无法容忍这些过往,哪怕一丝一毫,成为旁人的负担。
他担心自己的故事会让旁人心生悲悯,担心他人从中生出的共情,会化作一道未曾必要的伤害。
命运可以加诸他以苦,但不该因此牵连他人。
尤其是这段过往凝结成的利刃,刺向的对象,是他的爱人。
徐辛树和纪嘉章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跑过来围住了他。
“云樵,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徐辛树满脸担忧。
纪嘉章也急切地上下打量着他:“叶哥,怎么回事?”
刚才他们离得远,只是模糊地看到他突然跪倒在地,又强撑着站了起来。
叶云樵双眼半阖,摘下手套,裸露在外的手指很快被寒风冻得微微发红。
他按住胸口,那颗心脏仍隐隐作痛。
疼得像一股暗涌,无声地在他的身体里翻滚。
这是一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悲伤。
可就在下一刻,他的唇角习惯性地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熟练地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掩盖得一干二净。
“没事。”他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些许不以为意的轻松,“老毛病犯了,小事。”
那笑意浅浅,像是点缀在寒冬风雪中的一抹虚幻暖意,骗过了眼前的一切。
“走吧,我们上去。”说完,他便率先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背影挺拔如常。
徐辛树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问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口。
他看着叶云樵的背影,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担忧,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纪嘉章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目光无意间落在地面。
他发现一小块土地,仿佛被什么洇湿过,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愣了一下,心中隐隐升起些许疑惑。
那不是雪融化的水迹,更像是——
但他很快摇了摇头,把那不确定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抬起头,快步追上前去,冲着他们喊道:
“哎!徐工!叶哥!等等我!你们怎么走这么快!”
叶云樵一边和徐辛树他们沿着隔梁前行,一边向他们讲述案子的进展。
每一环都紧扣着另一环,抽丝剥茧般理清背后的脉络。
徐辛树越听,眉头便皱得越深,心头的震惊也愈发难以掩饰。
他没想到,这件案子竟然牵连如此之广,不只是几件珍贵的文物,还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和贪婪欲望交织的网。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杜荣……”
回想起当初鉴赏会上与杜荣的一面之缘,他还曾对这个看似真心喜欢古董的男人抱有几分好感。
可谁能想到,温文尔雅的面具之下,竟隐藏着这样深重的贪嗔痴欲,甚至不惜以偷盗与非法交易为代价。
纪嘉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哥,它们真的能回家吗?”
他想起了家乡的那尊佛像,那尊他童年时无比熟悉的佛像,在某个夜晚被偷运走,再也没有回来。
他害怕这些文物,也会像那尊佛像一样,永远离开故土,去往一个无法再回的远方。
“会的。”
这是叶云樵的声音,声音低而平静,像夜空中的一颗星。
“文物们会回家的。”他轻声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怀疑,“它们很快就会回家。”
皎洁的明月,不会永远被乌云遮挡。
正如刺骨的寒冬,总会被生机勃勃的春日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