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193)
陈细酌补了句:“还专制独裁。”
“是啊,你说怎么会有那么自信的人呢,他那会才多大?就敢说:一年零花钱算个屁,哥们管你后半辈子。”
宵鸦他爸说女儿最多只能撑一年,肖雅搞的那些烧钱玩意没他投资,迟早要回来低头。
陈细酌:“他一直够讲义气。”
“也死装。”宵鸦补了句。
俩人一起笑。
“所以你俩没可能了啊?”
“这么多年,”陈细酌放下茶杯,却又拿起来挡住下巴:“你也知道。”
“嗯。”宵鸦觉得挺可惜:“你都跟他兜兜转转磨了这么多年,以后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还能压得住他了。”
“……不知道。”
陈细酌双手捧着杯子,她其实很少说不知道,从小遇到事了就得自己解决,没人问她怎么办,她也没能问的人。
耸耸肩,借着热水的雾气蒸腾哈着气,她的睫毛有些湿润,语气故作轻松:“但肯定不是我了。”
“好好的。”
宵鸦忽然开口。
她抬眼。
“你好好的,我帮你看着他,有谁盯上他了我就帮你搞掉,他身边除了你谁也不行。”
宵鸦深吸了口气,好像鼓足了所有勇气,终于她探过身,隔着桌子伸手,轻轻擦掉她眼下的湿润。
“我……我俩都等你回来,啊。”
陈细酌的呼吸几乎要暂停,她没躲,右手指尖压在左手指骨上,使劲到泛白。
“宵鸦……”
“嘘。”
她竖起食指,抵上陈细酌唇沿。
柔软又被蒸汽沁透的唇瓣带着些许温度,宵鸦的心连着颤了下。
“不用说,我只想你好好的,陈唤也好好的。”
她神情认真,不再似平时的戾气难训。
“你们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
第97章
元旦的庆功宴因为前几天下雨推迟了,很莫名其妙的理由,年会在室内又不是室外。
陈唤随口说是因为木雯不喜欢下雨天,陈细酌挑眉,最终还是哦了声没再问什么。
今天是近一周来唯一一个阴天,晚上宴会将如期举办。
下午洗浴间里。
“舒服么。”
旁边有水声,陈唤在刷牙漱口。
陈细酌拉下裙子,蕾丝内裤被丢在一旁。
她脸上还带着薄汗,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片吻痕交错。
有些腿软,还是刚才的姿势半靠在一旁的台子上,小腿在空中晃。
“一般吧,得再练。”
陈唤嗤了声,关掉水。
“那你还抖成这样?”
陈细酌不语,仔细看她大腿还有些红,刚才被手箍着压出来的。
陈唤从袋子里把早就熨好的西服拿出来换。
陈细酌偏头默默看着,她很早就发现这套西装被洗干净收在了衣柜里。
不知道陈唤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它搞干净,就像新的一样,但有剐蹭的地方又告诉陈细酌这就是她买的那件。
陈细酌就那样看着他,忽然就有吸鼻子的声音。
陈唤走过去。
“怎么哭了。”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抹掉眼泪,去看她后腰:“是不是刚才扭到了?”
陈细酌摇头。
陈唤很有耐心,把人半抱在怀里又问:“哪里痛?”
陈细酌指了指肩膀,吊带剥掉给他看。
“这里,好痛。”
她眼里的泪掉的更快,好像真的被他弄痛了,明明刚才在这里被咬时都没哭。
陈唤蹙眉,却不是不耐烦,他嗓子紧了又紧,情绪被强压下去。
别走。
跟我一起。
心里不断有个念头是把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让陈细酌跟他共担风险。
最终陈唤说出口的却是。
“我早点回来,给你带药。”
“嗯?不哭了。”
而后低头将人亲了一口,重新为她穿好衣服,手指垫在调节扣那里,为她调好吊带。
没人相信他有耐心能给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走之前,陈唤回过头去抱住她,陈细酌一愣,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是个抚慰的动作。
“怎么了?”
陈唤嗤笑一声,暗骂自己真是贪心。
“乖。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她摇头,不是高马尾,发梢还带着点湿。
一双眼睛才哭完,还是润的,她偏着头,望着他,眼里只有他。
“那想问什么?”
他换了问法,手指蹭了下她脖颈处耷拉的发尾。
“说你看到的是谁。”
“……”
他笑:“除了你还有谁?”
……
那抹白色身影从电梯中消失,她才关了门。
她挺喜欢陈唤穿白色的衣服。
也算是见过了。
陈细酌笑笑,是白西服啊。
……
外来车辆无法入内,陈细酌推着一个行李箱,抓了一把右肩快要落下的背包,此时八点过五分。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男本位的家庭里,一直渴望着有天能够拥有自己的家庭。
温暖的,平等的,有好多好多爱的。
沈清茶说人总是在期待通过这个旅途,而忽略到达目的地之前过程的美景,她说了她坚定的念,陈细酌也选了她要选的路。
本应该是个很美好的结局,如果按照人们理想中所期盼的未来。
只是走着走着越来越觉得眼前一片黑,是否有坦途竟然仍掌握在别人手里。
陈唤给不了她家庭。
不是吗。
时常惊觉再来一次仍是会犯同样的错,即使已经无数次这样告诫过自己。
没区别,爱又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只是,如今她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