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220)
下一秒人却凑近了。
陈细酌笑意一僵。
陈唤偏头,呼吸洒在她脖颈,又贴紧耳后。
“我在想怎么捞你啊……陈小姐要是犯了重婚罪。”
他手没放,就像明晃晃地在问,为什么要改,我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
感受到身下之人绷紧身体,陈唤勾唇,没再往前更近一步。
“……我可以帮你请最好的律师。”
气息似有似无撒在她颈侧动脉处,陈细酌偏头避开,笑意全无。
“陈唤,你还是这样自、以、为、是。”
她一个字一顿地戳他胸口,很用力。
即使陈唤扶着她腰际,接收了大部分气力,可这动作实在尴尬进退两难,陈细酌的手顺着狠狠往前一推,将人掀开。
陈唤本也没想在这里将人惹恼了,顺势往旁边一退,盯着她要吃人的视线手腕微抬,表示自己不会做什么。
可嘴上偏就是要犯贱。
就自以为是给你看啊,不然不是让人白说了。
“律师?不考虑下。”
“费用我承担不起。”
一语双关。
她推开门就走。
陈唤靠着岛台,手落在刚才她腰挨着的地方。
还留有余温。
承担不起没关系啊。
他的手贴上那块瓷砖。
这次又不要你担。
……
周白予说琢磨不透读书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这话陈唤也深有同感。
本该趁着大好机会送陈细酌跟蓝眼睛回去的人,此刻居然回过头,好好站在他眼前。
陈唤刚才被陈细酌刺了一顿,此时心情并不怎么样。
“你现在是改行了专门夺人所好,还是就喜欢盯着有主的?”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这人自己送上门来,陈唤说话留情就怪了。
汤新梧似是在打量他,镜片后的眼神难得带了几分茫然,转瞬即逝再抓不住。
“陈唤,有句话真的很适合你,后来居上也这么理直气壮。”
陈唤失笑,想说你做实验把脑子做没了吧,转口却是吊着一句,是你错了。
没什么比对一个常年跟数据打交道,极其严苛的人说,你错了,还要挠心。
陈细酌本来就是他的,哪里来什么后来者居上。
“我才是唯一的前者。”
无论多少年,陈细酌只能是他的。
矜傲,张扬,自信。
汤新梧当然知道自己满盘皆落索,说这话也不过是想看看……陈细酌喜欢的原来是这样的。
汤新梧何尝不知道,他只是……看不惯。
是的。
即使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依然看不惯陈唤这样有恃无恐。
“你这么大了如今还看龟兔赛跑吗?样子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汤新梧双手插兜,文质翩翩,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面。
“把人弄丢两次的你也有资格说这句话。”
一旁的侍应生一句话也不敢说,没人不懂龟兔赛跑什么意思,都以为这位爷要炸,没曾想陈唤只是偏了偏头。
“嗯。”
陈唤在情敌面前一向很有风度。
他笑意不减,抬手,侍应生上前来。
“免单。”
“好的陈总。”
汤新梧眯眼。
“总比一次也没有的好。”
陈唤一副惋惜又略带无奈的姿态:“没饱可以接着,刚有人斥责我不该这样开门做生意,汤教授这样仔细的人,不如好好帮我挑挑刺。”
说完就转身。
瞬间脸上笑意全无,佯装出来的风度没办法再维持多一秒。
听说陈唤过来刚好得空打算过来打招呼的主厨,恰好看见他跟阎罗一样的脸,毫不犹豫掉头就走。
侍应生欲言又止:……
她们是专业的啊。
不能那样笑,要这样笑。
“先森。”
微笑。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汤新梧并没为难人的意思,拿了自己刻意落下的文件袋。
“不用了,谢谢。”
哦。
谢天谢地。
“好的,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陈唤把场清了,主厨乐得清闲,跟侍应生眉来眼去地吃八卦,看着汤新梧的背影,又想到自己家老板那死人脸,由衷赞了句。
Gentleman.
……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陈细酌探身去拿床头柜充电的手机,摁掉。
面部识别打开,骤然亮起的屏幕有些刺眼。
她眯着眼,看着消息栏上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新短信,目光清醒却有些疲倦。
其实也不尽然。
一个能倒背如流的陌生号码。
陈细酌深深吸了口气才点开。
-吃个饭,你困扰的事我帮你
其实不看号码也知道是他的习惯,打字从来连句号也懒得打的人。
她往后躺,脑袋重新靠在枕头上,落实了,心跳得更快的感受也越发鲜明。
最近能有什么困扰的事,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
那天之后那位王老板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地变,好是很好,地也确定没意愿出售了。
这场地精简装修过,明亮宽敞,窗户也大,搬进去不用等装修跟晾晒时间,能节省大半年。
至今陈细酌他们还没找到一处,比这还符合需求的地方。
一顿饭换一个场地。
很划算的买卖。
-地址
她回复,丢了手机倒扣着。
陈细酌躺着看了会天花板,好旧。
这房子得找个时间装修装修,她怕哪天睡着睡着掉一脸白灰。
脑子有些发散,是她不愿意思考时的习惯。
没一会,还是起来收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