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鸩(zhèn)(183)
起了。我只想好好过点儿安稳日子,行吗?”
她情绪开始激动,说起话来反反复复,语无伦次,只是一味地求他,真挚地求他。
她甚至都没力气,也没精力,像刚刚那张声嘶力竭地和他闹了。
她只想分手,只想抽身。
明亮的灯光下,倔了一晚上的女人,终于落下了眼泪。
她绝望地看向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了下来。
赵继川心如刀绞,他心疼地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捧住她的脸,虔诚地去吻她脸上的泪花,他妥协,语气也温柔下来。
“宝贝,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韩娆不懂他说的时间是多久,不懂他口中的满意是什么。
她整个人都有些麻木,僵在床上,任由他亲。
刚刚被撕碎的衣服在他三两下的动作下,彻底沦为废料。
韩娆躺在床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可眼泪还是不停地顺着眼尾落在床单上。
她咬紧唇,感觉男人潮湿温暖的唇畔流连在她的肌肤之上,攻略着她的寸寸山河。
他听说,这是通往女人心灵的窗口。
他想试试,这样挽留,可不可以留住她。
韩娆轻颤着睫毛睁开眼,觉得恍惚,头顶的大灯都是恍惚的,透着一圈又一圈地光晕。
怎么又这样了呢?
怎么又到了这一步呢?
韩娆痛苦地去想。
此时此刻,心理上的痛苦早已压过了身体上的愉悦。
她抬眸,男人深情眷恋地亲吻着她。
他很清楚,她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吻,喜欢他任何亲密的举动。
所以他使出浑身解数,就像解决完林思梁那件事的那天一样,这般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地抚慰她的情绪。
她问他,是想要像林思梁那样强/奸她吗?
他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是的,因为他爱她。
他对她的性,不再只是侵略,不再只是强势地占有,而是取悦,是讨好,是奉献自我。
赵继川启开唇,轻轻咬住她的耳月唇瓣,用牙齿轻轻抵着,有规律的温柔地吮咬,探出舌尖,和她纠缠在一起,吻遍她的每一寸软肉。
他爱她,他真的很爱她。
没出几分钟,韩娆的眉头就蹙了起来,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
赵继川抬头,闷笑了一声,他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起身去吻她,又温柔地不动声色地去摸她的小脸。
韩娆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流。
她想起了好多好多过往,这些美好是她所不能否定的。可她不能接受他一味的欺骗,不能接受他毫无可信度的保证,不能接受她有潜在的成为第三者的风险……
她很清醒,她逼着自己清醒,当断则断。
男人的额头覆上了一层薄汗,他特别贪婪,恨不得敲响她最里面的那扇心门。
韩娆鼻尖也出了一层汗,倔强又妥协地去抱他的腰。
赵继川俯下身,紧紧地把她圈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哄她,“娆娆,别闹了,我错了。”
他就伏在她的耳边说的这些话,她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每一次呼吸她都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得到。
他的这些话真的好悦耳,可她的心里终究是没了感动,也消磨掉了最后一点儿耐心。
男人还在和她较劲,锲而不舍地折磨她,也折磨他自己。
韩娆就紧紧抱着他,任由痛苦和愉悦掺半。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跨年学校喜欢排一些节目,她大一那年就和室友一起被迫着搞了个诗朗诵。
太多年了,排练的细节,表演的细节,她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可她牢牢地记着她们朗诵的那首诗,是舒婷的《致橡树》。
——“如果我爱你,绝不做攀援的凌霄花……”
那年她才十七,是个刚逃离了家庭,对未来满是期待,活力满满的大学生。
她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会懈怠,会嘻嘻哈哈,会把诗朗诵的节目当作一个任务完成。
那时候太天真,根本没有思考过这首诗里的意义。
可今年她二十六了,匆匆一挥间,竟然在这座城市消耗了九年的光阴。
她经过九年的成长,三年和赵继川在一起的周旋,终于明白了这首诗的含义。
绝不做攀援的凌霄花。
韩娆轻舒了口气。
其实她一直追求的爱都是平等的,自尊的,相互尊重的。
是她被功名利禄迷了心窍,是她自己走错了路。
一开始就不正当的关系,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平等呢?
韩娆睁开眼,看着身上的男人。
他是高傲的,强势的,偏执的,他说他爱她,可却不尊重她。
他不允许她说那些贬低自己的话,却立刻又连她提分手的权利都不给她。
那一瞬间,韩娆好像突然醒悟了,她明白了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她在跌跌撞撞中,终于,笑了出来。
也是这时,这场疾风骤雨终于结束。
赵继川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他亲了亲她的脸,像往常一样,简单穿上衣服,问她要不要烟。
韩娆默默地坐起来,背对着他,他一偏头,就看到了她的蝴蝶骨。
韩娆伸手去够被扔在一旁的衣服,此时此刻,她一丝/不挂,但是因为距离有些远,她不得不用被子裹着自己去够。
男人点烟的手顿了一下,起身,把放在一旁干净的睡衣递给她。
韩娆知道,这时候赤/裸裸的,要骨气没用,于是接过睡裙,套头穿上。直到光滑的真丝布料覆盖在皮肤上的时候,她才觉得的自尊被一点儿一点儿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