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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鸩(zhèn)(184)

作者: 暄慕 阅读记录

她明明不想做,明明在和他闹分手,却在他娴熟的技巧之下沉沦,咬着唇去求他。

韩娆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被欲/望蒙蔽驱使操纵的自己。

穿好衣服,女人下床。

她还是抬手向他要了一支烟。赵继川递给她。

韩娆把烟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很快就浸透在五脏六腑。

她微眯着眼,抽了有小半支烟才缓缓开口,叫他的名字,“赵继川。”

男人停住手上的动作,又默默地弹了弹烟灰,他问她:“你户口本在苏州吗?”

韩娆鼻子一酸,只觉得烟雾蒙蔽了双眼,让她连他的模样都看不清。

随后,她无奈地笑出了声音,语调上扬,带着独属于她的媚态。

她自嘲说:“赵继川,但凡你再早两个月和我提结婚,我没准都会答应。”

赵继川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他还没开口,她率先一步说:“你觉得你现在和我结婚算什么?算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来的吗?你真觉得我需要这些东西吗?”

男人眉头拧在一起,他再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们想法的不同频。

他觉得现在结婚是对她的保障,是挽留她,证明他爱她的一种方式。

可在她眼中,姑且不论结果,这种不合时宜的结婚就是施舍。

她从来不是一个需要施舍的女人。

也不会接受这种施舍,这种羞辱。

赵继川紧紧盯着他,嘴唇轻轻翕动,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喜欢运筹帷幄的人,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无力的感觉。

“娆娆。”

韩娆拂开他的手,起身把烟蒂碾在烟灰缸里,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赵继川,你知道吗?我拍上一部戏的时候,谢遥辰他母亲去世了。”

男人看着她,不懂她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韩娆耸耸肩,低头扣弄着指甲,平淡地说:“他

母亲去世之后,他去重庆找过我,在我定居的酒店大厅拦着我。那天他喝了好多酒,质问我怎么这么没良心,为什么不去参加他母亲的葬礼。我没理他,他就气急败坏,口不择言,指责我活该,说他有时候觉得我被林思梁欺负是我活该,是我的性格问题。”

“那天我真觉得挺难堪的,我也挺不理解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分手了要恶语相向,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也讨厌这样。”

她抬眸看向他,“所以,赵继川,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我们不要太难堪。”

赵继川只觉得浑身都丧失了力气,谢遥辰这件事,她从来没和他讲过。

“这些你从没和我说过。韩娆,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做不到完全信任我对吗?无论是林思梁,还是谢遥辰,你都没和我讲过,其实你也一直没拿我当男朋友对吗?”

他迫切地想找到他们这段关系的痼疾,甚至慌不择路地去指责她。

韩娆喉咙干涩,她咬紧牙关,幽幽地看向他,对他的问题似乎有些无奈。

但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直说也无妨,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

“赵继川,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我为什么同谢遥辰分手。”

“你说是他出轨。”他回答。

韩娆点点头,“那只是导火索。”

她打开烟盒,又磕出了一只烟塞进嘴里,“林思梁那件事之后,我开始应激,抗拒任何形式的亲密接触。因为这个,所以他找了别人。”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我和他分手,其实是因为我接受不了他的质疑,接受不了他明明知道我的软肋,偏偏又往那里捅刀子。那段时间,我不想他碰我,连牵手拥抱都抗拒,久而久之,他就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和林思梁发生过什么,所以才……”

“我当时解释不清,我没有证据,因为我连被林思梁欺负,维护自己的权利的证据都没有。现在想想,很蠢,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陷入自证陷阱……”

她抬眸看向他,觉得有些混乱,她的思绪也有些混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和你说这些。我只是想说,我隐瞒你林思梁的事,和你隐瞒我你和别的女人吃饭约会,不是一个性质。我隐瞒你,是因为我害怕自己重蹈覆辙,害怕我的坦白、我的信任成为别人伤害我的武器。”

她轻轻捻着烟,觉得浑身酸疼,像是被车轧了一般。

比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疼。

“赵继川,我们就到这儿吧。我现在心里负担很重,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讲些什么。”

她抬头看他,“但我很清楚,我没办法接受你的欺骗,也没精力继续经营一段本就是错误的感情。”

“我们的合同到期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男人的眸色幽深,他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听着她讲述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她对他的不信任。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她把扔在地上的外套披上,又弯下腰去穿鞋。

简单整理好衣物,韩娆抬腿便要走,她走地很沉重,完全没有第一次下楼梯的那般坦然利索。

突然,赵继川从身后拉住她的手。

她回头看他,他才发现,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无论怎么装坚强,无论怎么麻痹、掩饰自己,终究还是要为分别流泪。

赵继川喉咙酸痛,他咬紧后槽牙,抬手给她擦了擦泪,又抱了抱她。

韩娆一动不动,任由他抱。

他只抱了她几秒,就松开了她,他声音有些颤抖,说:“外面雨大,你留下,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