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122)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沈放的脑海——方启然的落网根本不是结局，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开始。他正在一步步陷入一个看不见的巨大陷阱。

“既然敢主动联系我，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开始害怕了？”沈放的声音里透着寒意。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从容不迫：“害怕？不，沈警官，我只是想善意提醒你，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插手太深。否则，你未必能承受得起后果。”

“威胁？”沈放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讥讽，“像你这样的角色我见得太多了，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

对方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更加阴冷：“沈警官，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你到底想要什么？”沈放厉声质问。

对方轻笑：“我想要什么，不是应该取决于你的选择吗？”

“你认识我？”沈放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对方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不过，我建议你好好珍惜和身边人相处的时光。毕竟，有些人未必能承受得起你的选择带来的后果。”

沈放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彻骨，声音压得极低：“你什么意思？”

“这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罢了。”对方淡淡地说完，电话便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枪响。沈放猛地抬头，却见方启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依然带着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人破门而入，烟雾弹在地上滚动，很快弥漫了整个审讯室。沈放下意识地扑向方启然，却扑了个空。等他在呛人的烟雾中站稳脚跟，方启然和他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放一间间搜寻着，心跳越来越快。每推开一扇空房间的门，焦虑就在他心中翻涌得更猛烈。直到他推开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的门，才看到了任莫言。

任莫言被绑在一把金属椅子上，头无力地垂着。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应急灯在闪烁，惨白的光线映照着他苍白的脸色。沈放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手指颤抖着探向任莫言的颈动脉。

“任莫言！”沈放一边检查他的生命体征，一边唤他的名字。当感受到指尖下微弱却稳定的脉搏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他迅速解开绑住任莫言的绳子，轻轻拍打他的脸颊：“醒醒，任莫言！”

任莫言的眼皮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涣散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沈放脸上。

“方启然...他们...”任莫言声音嘶哑，努力想说什么。

“别说话，”沈放轻声打断他，一边查看他身上有没有明显外伤，“他们跑了。你感觉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浓稠的黑暗中，沈放和任莫言靠在走廊的墙边喘息。刚才的营救行动虽然成功，但显然这一切都在方启然的预料之中。

昏暗的应急灯在头顶闪烁，为这个封闭的空间投下忽明忽暗的诡异光影。

“你没事吧？”沈放低声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任莫言摇摇头，调整着呼吸。他的手腕上还残留着被绑缚的勒痕，但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疼痛了。

突然，建筑物内的广播系统响起，方启然慵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沈警官，恭喜你成功救出了任莫言。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沈放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快步走到最近的安全出口，推了推门把手，纹丝不动。

“别费力气了，”方启然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我已经启动了整栋建筑的紧急封锁系统。当然，这还不是最精彩的部分。”

一声轻微的“滴答”声引起了任莫言的注意。他循声望去，在走廊拐角的阴影处，一个小型显示屏正在闪烁着红光。荧光数字正在倒计时：10：00、09：59、09：58......

“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小礼物，”方启然的声音继续传来，“整栋建筑里一共安装了五枚炸弹，位置......”他拖长了声调，“就请你们自己去寻找吧。”

沈放和任莫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十分钟，五枚炸弹，被封锁的建筑物。这个局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记住，这不仅仅是一场拆弹游戏，”方启然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更是一场关于选择的考验。沈警官，你确定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也许此时此刻，还有人正在等着你去营救......”

沈放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了方启然之前的威胁。难道林星澈那边也......

“时间宝贵，沈警官，”方启然的声音里带着戏谑，“选择权在你手上。是在这里救人，还是去找你的福尔摩斯小姐？”

任莫言注意到沈放的表情变化，快速说道：“你先走，这里有我。”

“不行，”沈放斩钉截铁地说，“方启然就是想看我们分散。他的目的不是杀死我们，而是要玩弄我们的心理。”

计时器继续走动：08：45、08：44、08：43......

“这边！”任莫言指着走廊尽头的一处维修通道，“这些老建筑通常都有备用的通风管道。”

他们已经拆除了四枚炸弹，计时器只剩下最后三分钟。冷汗早已浸透了两人的衣衫，但最后一枚炸弹始终下落不明。

沈放用力扯开通风管道的金属挡板，黑洞洞的通道映入眼帘。“你先走。”他转头对任莫言说。

“来不及了，”任莫言突然神色一变，目光死死盯着天花板的一个角落，“最后一枚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