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203)

沈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语气更加冷峻：“就这么简单？”

杨志国在沈放逼人的目光下几乎瑟缩成一团，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微微点头道：“如果盛阳集团高层想要掌控云来集团，顾永谦是绝不会屈服的。而林星澈作为顾永谦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再加上和顾云来的私人关系……。”他的声音渐弱，最后几乎化为耳语。

沈放没有立即回应，目光中闪过一丝如刀锋般的锐利光芒，“盛阳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沈放抛出第三个直击要害的问题，声音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不留任何回旋余地，宛如极地冰层下暗涌的致命寒流。

杨志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灰，眼神惊惶地四处游移，像是在逃避某种无形的死亡威胁，又像是被迫回忆着令他魂飞魄散的恐怖记忆：“背后的……人。”他几乎是用气声挤出这几个字，眼中流露出赤裸而深沉的恐惧，“不是盛阳的人，也不是云来集团的人，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是谁，只是隐约感觉，背后必定还有别的势力在操控。”

“你怎么感觉到的？或者说你知道了什么？”沈放的声音如同经过千年寒冰锻造的利刃，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已掀起惊天骇浪，目光如钢钉般牢牢钉住对方

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杨志国不安地摇头，额头渗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鬓角，“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双手在桌下不断地攥紧又松开，“我接触不到那种级别的机密。”

停顿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如同害怕被隐形的耳朵捕捉，“但有一回，我和孙向东讨论计划的时候，他中途接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就立刻推翻了先前所有的计划，态度变得异常坚决甚至有些反常，所以我感觉，这个人正在暗中指挥他，或者说在为整个行动进行更高层面的策划。”

沈放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对方的灵魂。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零散的信息碎片拼接分析：孙向东一向以谨慎周密、决策果断著称，能让他一个电话就彻底改变既定方案的人，对他而言地位必定非同一般，其背后权势恐怕远超想象。

“幕后黑手......”沈放的声音冷得几乎凝结成霜。

显然，这场阴谋绝非仅为了合意村拆迁利益那么简单，背后潜藏着更为深远的图谋，如同海面下的庞大冰山，只露出一角，却蕴含着足以倾覆一切的力量，静待时机完全浮出水面。

他沉默着站起身，目光冷峻如铸铁，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撼动的决然与令人窒息的威压。没有多余的言语，只给了杨志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目光中蕴含着无声的警告与某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杨志国始终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被压抑已久的恐惧终于寻得了宣泄的缺口，又像是卸下了长期背负的千钧重担。

“我会继续配合的，”他近乎呢喃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解脱与认命，“我已经别无选择了。”话语间混杂着深沉的恐惧与某种奇异的释然，仿佛终于放下了一个摧毁他灵魂的沉重包袱

沈放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家，离警察局不远，远离尘嚣却又近在咫尺，方便他随时应对突发案情。夜色已深，楼道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熄灭。

推开家门，室内温暖的灯光让他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林星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一杯热茶放在茶几边缘，显然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沈放归来，她立即放下手中的资料，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抹罕见的疑惑。

“案子有新发展吗？”她轻声问道，沈放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林星澈走过去把热水递到他的手里。

沈放简洁地点了点头，眼神冷静而深邃：“背后有人。”他声音低沉，走到客厅，“杨志国提到孙向东接过一个电话，然后改变了所有计划。”

林星澈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合上手中的文件：“所以盛阳集团只是棋子？有人在幕后操控？”

“很有可能啊。”沈放站在窗前，“我怀疑是唐旭。”

客厅内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林星澈微微一怔，这个名字一出现，沈放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性和耐心，“你认为他有这个动机和能力吗？这么多年他都没出现，会不会是其他人？”

沈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走向书房，片刻后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私下收集的资料：“看这个。”他打开文件，指向其中一组数据，“凤凰计划涉及的所有土地，都被几家广州的公司收购了，广州，是唐旭的老巢。”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远处的高楼灯光交错如同星辰，六楼的公寓虽然不高，却也能看到城市的一角，那些灯火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星澈仔细查看着这些资料，思考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沈放，顾总曾经提到过，五年前他拒绝过一个大型合作项目，对方似乎对此耿耿于怀，虽然明面上不是他唐旭，但背后会不会也是他？”

沈放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如同夜色中的寒光。“可能性很大。”他声音冰冷，“唐旭一向睚眦必报，这完全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林星澈若有所思地靠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如果真是唐旭，那这次的案子就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了。他与你的过节，加上与顾总的冲突，那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复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