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3)

突然，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沈放身体一僵，刚要发力反制，对方却迅速拉了他一把，朝包厢外的方向迈步。

他的眉头微皱，随即迅速跟上，穿过狭窄的过道，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酒味，混杂着些许烟草的气息。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沈放察觉到两人已脱离了包厢。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引路人。那个女孩他刚才见过，卖酒的，短发，身穿白衬衫，目光清亮，却透着几分与她身份不符的冷静。

“为什么要帮我？”沈放低声问，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和试探，似乎对对方的动机始终保持着疑虑。

女孩轻哼一声，脚步顿了顿，转头朝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自信与戏谑：“看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沈放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么直接的回答。他注视着她，冷峻的面孔依旧波澜不惊，但眼神中的戒备却不易察觉地松了几分。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这一点从来不需要别人提醒，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如此理直气壮地把这当成理由，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笑。

他将视线移开，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克制：“长得好看，不是什么好理由。”

“哦？”女孩扬了扬眉，嘴角噙着笑，“可对我来说，够了。”她的声音轻快，语气里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挑衅，仿佛沈放的冷漠对她而言毫无威慑力，甚至让她觉得有趣。

她上下打量了沈放一眼，眼神坦然而直接，语气里透出几分戏谑：“你这人还挺有意思，人家救了你，你不感谢就算了，还反过来质疑我？”她刻意拖长了尾音，仿佛在提醒沈放自己的理亏。

沈放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冷冷回应：“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女孩微微一笑，目光带着一丝挑衅：“那倒没有，不过我挺缺钱的。如果你真心感谢我，倒是可以给我点现金。”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仿佛这只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沈放沉默片刻，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不适。他从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场面，更没想过出任务的时候要带一大叠现金。毕竟如果真打起来，现金和血满天飞的场面简直荒唐得难以想象。

他抬眼冷淡地回应：“我没带钱，可以给你一个电话，想找我时联系。”

女孩笑眯眯地说：“好啊，你说吧，我能记住。”她的语气轻松，像是在玩什么无关紧要的游戏。

沈放审视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衡量她话语的真伪，虽然表示怀疑，还是将自己的号码报了出去。女孩几乎没做任何停顿，直接重复了一遍，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放心，所有我看过听过的，都在这里。”

沈放的眼神微微一凝，女孩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坦率得近乎肆意，毫不掩盖任何真实的想法。

“你这么喜欢钱？”沈放问，语气冷淡，但隐约带着些许困惑。

女孩轻轻扬起下巴，目光坦然，笑意不减：“喜欢啊，钱挺好的，有了它，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羞涩，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仿佛这种坦率本身就足够击破别人的困惑。

沈放微微挑眉，显然对她这份直白有些意外。他低头看了她片刻，声音冷淡却带着一丝试探：“那你是为了钱，才帮我的？”

女孩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笑得更加肆意：“帮你不是为了钱，但你愿意给，我当然不介意拿。这不是两回事吗？”

她的直率让沈放短暂地沉默了片刻。他抬眼重新审视她，眼神变得更加冷静却夹杂些许复杂：“你倒是坦白。”

“谢谢夸奖。”女孩耸耸肩，丝毫不觉得被质问是一种冒犯，反而带着几分得意。“我从不藏着掖着，想要什么就说。像你这种喜欢装冷漠的，估计很难理解吧？”

沈放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情绪，但很快隐去。

女孩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别看了，电闸只能拖延几分钟。”女孩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却透着一丝警觉，继续向前走，“趁现在，赶紧走吧。不过，你这号码我可记下了，哪天真缺钱了，我就打给你。”她说完，转身挥了挥手，步伐轻快地离开，像是不想给他再多追问的机会。

沈放目光一冷，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如刀般锐利，语气低沉，带着一丝逼迫的试探：“你到底是谁？”

女孩闻言停住脚步，侧身回头，嘴角扬起一抹仿佛掌控一切的笑意，眼神中带着狐狸般的狡黠。“一个无所不能的卖酒的，”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玩味，“再加一点，聪明又漂亮的。”

沈放的眼神锐利，微微眯起眼，语气冷了几分：“你觉得我会信？”

女孩眉毛挑了挑，轻轻摊开双手，笑容愈发肆意：“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已经救了你一次。”她话音刚落，便转身大步离开，那潇洒的步伐和轻扬的短发仿佛整个夜色都随她而动，轻盈而不失力量。

沈放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似乎掠过一丝怀疑。沉默了几秒，他低声说道：“行，那你回去吧。”

女孩笑了一声，耸了耸肩，目光里带着一丝不以为意，转身快步朝通道深处走去。她的动作干净利落，那一抹略显调皮的背影，居然让沈放的目光下意识地停留了几秒。

在她的身影消失前，沈放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的短发微扬，白衬衫映着冷月光，那样的从容与笃定，像是隐藏在夜色中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