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声潮落[先婚后爱](311)
“你你你……”
她错愕着一双微醺的醉眼,实在憋不出个词语来表达此刻又惊又慌的心情。
萧砚丞笑容如常,揽过她的软腰,精准地掐了下腰窝,少女一下子塌匍他胸膛。
他低颌,如弓略弯的美好薄唇贴于她逐渐变粉的耳尖,状似征询道:
“这次——还是楼梯?”
宋暮阮被他拥着腰,一步一步往前走,过了几秒,她从小巧挺翘的鼻间哼出一声嗯,骄矜的,却含了不少羞赧。
“上去。”
刚站定在楼梯前,身侧的男人如是这样命令。
她眨了眨花蕊丝长鬈的睫毛,微微侧头,用一双不太理解的乌亮眼瞳望着他。
然而,男人却未出声,双手合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抱她上了第一步黑胡桃木阶梯。
“?”
她眼中的疑惑韫浓,黑乎乎的,成了两块水灵灵的宝石。
她转过头,又去瞧他。
“嗯哼……”
她骤时被惩戒,受到了男人施加的第一下冲击。
零帧起手?
果然要离婚了,就直接速度与激情了。
她的迷雾美眼里染浸出些许水光。
“转身。”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携丝毫情欲。
宋暮阮委屈巴巴地转身,下意识塌腰撅臀,然而她错估了脚下十七厘米的阶梯差,这一次屈膝再支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摇摇欲坠里,她觉着自己变成了一鼎钟。
身后的那截圆木钟杵哧哧直撞,她右手抠紧了黑胡桃木栏杆,然而仍是被撞得重心不稳,一头差点往前冲去,还好一只坚实胳膊快速穿过她颈前环住她的纤肩。
她吓得一口凉气,顿时头晕眼花起来,仿佛去到了太白金星的炼丹炉里,底下相连的钟杵也磨出了火星沫子,烫熟了她的雪硬钟身,也烫红了她的眼眶。
“呜哈呜哈——”
她咬不住下唇,一抽一抽地呜咽了起来。
萧砚丞止住动作,轻轻转过她的肩,一双灰褐暗眸钉在她泪红的眼睫上,毫不掩映的关切。
“弄疼了?”
宋暮阮垂着脑袋,摇了摇,几颗晶莹发白的泪花从长睫摔落。
萧砚丞俯身下去,食指屈弯,用较为细腻的指背擦拭她眼尾浸出的又一片潮湿。
他缓而慢地引她说话:“是不是不喜欢这样?”
宋暮阮仍不肯抬头。
萧砚丞薄唇翕动,正要说话,却听见她的一声小小嘟囔:“萧生,我可以喜欢你少一点吗?”
他短暂地怔了两秒,随即给出答案:“可以。”
一丝惊愕略过眉眼,宋暮阮抬起头,两只轻红湿漉的柳叶眼探进他的眸心里,轻轻发问:“那你也爱我少一点吧?”
“暂时做不到。”
萧砚丞未作犹豫。
“可……可是——”
宋暮阮咬了咬唇。
很快,饱满的唇瓣起了一丝白褶,醉甜醉甜的字音越过唇褶一个一个含糊往外丢。
“你不该喜欢我的……我良心过不去。”
萧砚丞的凝注如磁铁,紧紧吸附在她的眉眼,明晰捕捉到她眼底涌出的愧疚,他抚了抚她的脑袋。
如日光的昏黄灯亮静静拂落,她的发顶显出既往的玫瑰褐调。
只是这一次,不灼不热,温度潜藏了冷意。
他略一翕唇,依从她的意。
“好,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安平愧,我愿意成全。”
-
春风吹着细密的针雨,啪嗒噼啪打在半开的明净玻璃窗面,一朵水花绽开,紧连着又一多层晶莹水花,短暂而璀璨地绽放后,从花蕊软淌而下,晕成条条雨线。
“萧生……萧生。”
宋暮阮动了动闭合的乌黑眼睫,惫懒翻过身,右手去寻觅那抹清苦的热温。
“!”
她豁然划开沉困睫毛,黑黝黝的柳叶眼顿时睡意全无。
“萧生?”
她迅速掀开奶油白羊毛薄毯,白嫩足尖踩踏在地,发出一串哒哒哒的响声。
这响声从床尾到浴室,从西到东,从楼上到玄关,每个角落炸响遍,也不见萧砚丞的影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有事请留言。”
宋暮阮的指尖开始发颤,她握着手机往回走。
朗姆灰的大理石餐桌中心,一个复古绿高脚杯压着两沓纸。
她一步拖着一步走近,终于看清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内容——
[甲方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包括但不限于股票、房产、车辆等。]
[甲方自愿放弃名下所有财产,包括但不限于股票、基金、房产、车辆等,均归乙方所有。]
宋暮阮不想再看,鼓着气白的脸腮,摁出方淀的电话:“小方,楼下等我!”
“太太,我正在回来的路上,但萧总已经起飞。”
宋暮阮紧了紧手机,另一只手压折协议书的页脚,珍珠贝齿咬着出声:
“他去哪儿了?”
“法国,主办方邀请他参加国际建筑节。”
-
八点一刻。
宋暮阮抵达巴黎会厅门口时,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皆是记者。
“听说这次萧氏总裁露面了?”
“是啊是啊!听我朋友说并非网传的颜丑。”
“不丑的话,为什么在传婚变?说是昨晚格列斯玦九点准时放了一晚上的烟花,但整座岛屿根本没人,传萧总与萧太太在闹离婚,取消了航班。”
宋暮阮:“?”
眉心微微一拢。
“诶,这位小姐你为什么挤我?”
宋暮阮连忙往上提了提黑色口罩,鬈卷长睫垂着,一双柳叶眼并未看身前这位外国记者,只是盯着脚下的优雅白瓷地面,用法语说道:“对不起,我在寻找我的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