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债(55)
霓虹绚烂映水面,粼粼波光荡出浪漫的月色。
童姩的声音犹如夜晚跳舞的精灵,在傅知浔的心头蹦出一节节音符,让人难免心猿意马。
但只要一低头,就能从她佯装乖巧的眼神中,捕捉到她丝丝狡猾的意味。
小姑娘很聪明,只是心眼子藏不全,总会在脸上露出蛛丝马迹。
夜色深浓,维港周围渐渐没了人。
金港市的复古公车从身后街道驶过,有人在车顶冒着寒风高声唱歌,动感的节奏打破了维港冷夜的寂静。
童姩好奇地探头,看着公车叮叮当当地走远,音乐也渐渐远去。
傅知浔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送你回去。”
童姩蓦然回神,一把将他抱得更紧,整张脸埋在他胸口,闷声说:“我不要。”
傅知浔淡笑:“耍赖皮没用。”
“那什么有用?”
傅知浔神色微黯,一瞬陷入沉思。
什么有用?
他也没有答案。
事实上,为了让她不走上沉沦的那条路,才有了那份对她具备约束的合同。
试图用一种不明显的方式,代替童挽阳保护她。
只是不同的是,他希望她能强大起来,从一只家养的白雀,成长为既美丽又能高空翱翔的白鹭。
他过往经历的总结是——
童挽阳想要给予她的自由,应该是自身强大才能真正获得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她别出心裁地在合同上列了一条“独特”的条款。这条条款似乎无形中地,又将两人往沉沦的方向引去。
他不愿如此,这样不仅违背了他的初衷,也亵渎了神明。
“什么都没用。”傅知浔抬起戴着皮手套的手,扶正她又被蹭歪的帽子,手指在她脸颊处捏了捏:“耍赖更没用。”
傅知浔的捏掐的力度不大,但仍是将她稚嫩肉感的脸捏得有点变形。
童姩憋着嘴,耷拉着眼皮,一脸不情愿。
从维港离开的路上,童姩坐在副驾驶座,将脸撇向窗外,一路无言。
难得没有叽叽喳喳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沉默的幽怨,还有明显的不甘心。
傅知浔将她送到酒店门口,车子停在路边,童姩坐着不肯动,也不转头看傅知浔一眼。
还有两分钟就过零点了,金港市的气候在这一刻降至了最低点。
车窗玻璃上慢慢蒙了一层迷雾,外面的街道变得模糊起来,零星有人路过,向街边这辆车投来一瞬注目。
傅知浔等了一会儿,见她仍在赌气,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便倾身过来去解她的安全带。
身形盖过来,阴影晃动,童姩的视线才从窗外敛目,转而看向此刻离她很近的男人。
他的面容精致,下颌线优越,一路被车内空调的热气包裹,使他身上带着暖意,但轻抿的唇,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也有了些许波动。
她徒然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下,犹如蜻蜓点水,又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传来“咔哒”一声,傅知浔也刚好将她的安全带解开。突然的被袭击后,他没急着起身去,而是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呼吸洒在他的脸上,温热了刚才被她亲吻的地方。
她撇着嘴:“傅知浔,你真的不带我走吗?”
傅知浔抬高手覆在她头顶,声调慵懒且松弛:“回去早点休息。”
又拒绝她!
童姩深吸一口气,彻底生气了,猛地将车门打开,气呼呼地下车,每一个动作都故意重重地用力,以表达“她生气了”的意图。
“砰”一声甩上门,头也不回地跺着脚往酒店走去。
待她走进酒店后,身后传来车辆驶离的声音,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童姩,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辆车已然不见身影。
她咬了咬牙,甩头哼了一声,走进了电梯。
傅知浔驱车驶出不远,便给盛砚知拨打了个电话:“车停在我住的酒店,明日你让人来开。”
盛砚知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见到姩妹妹了?”
“嗯。”
“没带回酒店?”
傅知浔轻嗤一声:“我是你?饥不可耐。”
“临时从新加坡飞一趟金港,明日一早又飞往日本,就为了这两小时的见面?”盛砚知笑了一声:“也很难不让人觉得你饥不可耐啊傅爷。”
让秘书带着其他人先行去往日本,自己则只身绕至金港,他知晓后派车去接机,结果这人跟司机要了车钥匙,直接把车开走了,将他的司机撇在了机场。
然而见到人,却没把人带走过夜。
盛砚不知该如何理解他的行为了:“谁能想到你玩得这么纯情呢?”
“纯情”这两个字刚出口,傅知浔就直接挂了电话。
懒得听他不正经的调侃。
来金港的确是一时兴起,正好在新加坡的公事提前结束,在机场正好看见飞往金港的航班,正好时间对得上,也正好明日清早有一班从金港飞日本的航班,且并不耽误任何事情。
他便来了,毫无预兆与前提。
就是这一连串的正好,让他在某一时刻,很想来见她。
刚挂断与盛砚知的通话,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傅知浔手握方向盘,目光瞥了一眼屏幕。
是童姩的来电。
他长指点了下蓝牙耳机,接了起来。
“傅知浔……”
颤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着异常,他不由蹙起眉心:“你怎么了?”
“我肚子痛……”她哭丧着语调,隐忍地哼了几声后,抽泣了起来:“好痛呜呜呜……傅知浔,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