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债(90)
“这里。”
那里……
有我?
怎么办,好想……
好想信你一次。
-
一觉睡得很沉,童姩听着水花声逐渐醒来。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一半,身旁已空,手指摸在床面尚且留有一丝余温。
房间里的窗户未遮全,清明的日头照射进来一缕光,有些刺眼。
她用手臂挡了挡,便听见卫生间房间的水声停止,传来开关门的动静,随后便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童姩稍稍坐起来,半眯着眼回头看。
只见男人身上已经换好装,收拾得意气风发的模样径直走到窗前,扯下领带慢条斯理地系着。
视线透过镜子看见身后床上的女人已经醒来,一副懒懒散散的神情盯着自己。
系领带的动作不停,傅知浔开口的声音带着清晨刚睡醒的哑然:“还早,不再睡会儿?”
童姩的眼睛已经充分适应了周围的光亮,她扒拉了一下长发,反问道:“既
然还早,你怎么就起床了呢?”
还挺令人感到失望的。
昨晚她太困没能等到人先睡着了,今早她还没睡醒,这人就已经起床了。
真是不给她一点做坏事的机会啊……
“今天和源氏还有些事情要洽谈。”傅知浔走至床边,将外套穿上:“你今天如何打算,还随我去吗?”
“不要,虽然昨晚听你们说话听得人热血沸腾的,但是好无聊,今天不要去了。”童姩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然后捏着拳头充满了干劲:“我今天要去逛街,大买特买!”
傅知浔倒也随她,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捋了下,眼底皆是柔情:“我让徐特助留下来陪你?”
“可以吗?没有他做翻译,你在谈判过程中会不会吃亏呀?”
傅知浔轻笑:“不会,多年来耀森与源氏一直保持了比较友好的关系。”
童姩放心了:“那就好,徐特助在的话,我也比较有安全感。”
傅知浔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你拿着,今天随便刷。”
童姩看着递过来的黑银色副卡,意料之外中又意识到了什么。她朝着傅知浔眨巴两下眼睛:“傅知浔,你……”
傅知浔静静凝视她,挑了挑眉峰:“怎么?”
“你……”童姩顿时喜上眉梢:“你想通了?”
傅知浔微微勾唇,明知故问道:“我想通了什么?”
童姩咧唇笑开,竟一度生出“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虽然傅知浔什么都没说,但自从他们签了那份债权协议以来,傅知浔看似与她关系亲密,但他们之间却始终恒隔了一堵墙。
那四个亿捆绑了他们,却也犹如鸿沟,使他们情人不似情人,包养不像包养。
而此时傅知浔递过来的这张卡,虽依旧未界定什么,但童姩就是感觉似乎正在打破这堵墙,向着彼此更近一步了。
将卡拿到手里,童姩还沉浸在喜悦中,傅知浔已经起身准备离去。
她赶忙对着离去的男人后背喊道:“我可以去找你吗?”
随着开门的动静传来,男人的声音稍有滞后的响起:“跟徐立说。”
随即,房间门阖上了。
童姩手里攥着傅知浔给的银行卡,兴奋地置于嘴边亲了两口,然后开心地倒回床上来回翻几个滚。
在床上赖了会儿,直到她准备出门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徐立早已经在大厅等候,见童姩从电梯里出来,便迎上去随在身侧:“童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童姩甩了下包,兴致勃勃地说:“去东京最大的商场!”
终于!终于!终于!!!
她又可以肆无忌惮地Shopping了!!!
-
此时国内,傅知蘅坐在轮椅上,正手持着花朵进行修剪。
傅渊跟着护士走到病房门口时,看见瘦若削骨的高大男人,苍白如灰的手指拿着那支红灿灿的彼岸花,莫名被这样的画面引起不适感。
犹如恶魔手中捏着魔鬼花一般。
他努力调整了下心境,迈步走了进去:“堂哥。”
傅知蘅没有看他,而是将修剪好的彼岸花插进花瓶里:“坐。”
傅渊并没有选择坐过去,而是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椅子,毕竟对于这个阴森森的堂哥,他自小都不怎么爱亲近的,若不是当年父亲是站在这位堂哥这边,注定与傅知浔成对抗关系,他高低只想当个闲散公子,懒得掺和这两兄弟的这点破事。
傅渊刚坐下,傅知蘅便用纸擦了擦手,手转着轮椅的车轮转身,一双凹下去的青黑眼睛缓慢抬起。
见傅知蘅望向自己,傅渊赶忙关心道:“堂哥,听说你被烫伤了?”
“不碍事。”
“那个小丫头烫的?”
傅知蘅嘴角弯了弯,轻轻“嗯”了声。
得到了八卦正主的答案,傅渊心中的那点震惊便再也藏不住了,咋咋呼呼地吼了出来:“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烫傅家大少爷?!”
傅知蘅倒是显得淡然,轻哂了声:“那又如何?她如今可是傅知浔的女人,她有什么可怕的。”
“……”
倒也是。
傅渊噎了下,偃旗息鼓地坐了回去。
傅知蘅坐着轮椅至床头柜,拾起护士刚才送来的药,一颗颗喂进嘴里,用口腔里的分泌物慢慢润化,而桌上的那杯温水却始终未动。
不靠水吃药的操作,看得傅渊觉得自己的口腔里都充满苦味,忍不住狰狞地问:“堂哥,你不觉得苦啊?”
傅知蘅一脸淡漠:“我早已失了味觉。”
自从昏迷了四年后,傅知蘅的知觉要么已然丧失,要么便迟钝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