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10)
顾青树闻言一惊:“现在?师弟,你重伤未愈,还是好好歇几日,就算要探密道,等你养好了伤再去也不迟。”
萧无衍却沉眸:“没时间耽搁,必须立刻动身。”
顾青树还想再劝,然而触及师弟不容置喙的眼神,他顿时讪讪闭口,忍着屁股疼扶师弟起身。
萧陆默默在一旁伺候着,这次总算学聪明了,在送自家侯爷跟顾将军走出院门后,转头就悄悄来到顾幺幺房外敲门:“长嫂,你睡了吗?”
第57章
所以他要绑着她了
藏书阁外,簌簌山风卷起本已归尘的皑皑白雪,雪花被藏书阁与山壁之间的风口裹挟着凌空飞扬,始终无法坠落,从高处望去,仿佛今夜的雪仍未停。
萧无衍一袭黑衣,袖口紧束,箭步如风迈入阁中,衣摆猎猎作响。
藏书阁内有兵卒把守,瞧见侯爷前来,领头的百夫长陈刚和元六不由瞄一眼门后,确认侯夫人没在才率众人上前一步,拱手见礼:“侯爷。”
众人声音听来莫名谨慎。
原因无他,只是侯爷早有吩咐,在夫人面前不可暴露他身份,可白日在密道里碰见侯爷时太过激动竟不小心喊漏了嘴,幸好李将军及时走进密道将此事遮掩过去,这才没让侯夫人起疑。
萧无衍闻声淡淡颔首,幽深黑眸沉盯书架暗门:“打开密道。”
话落默了一默,又紧声吩咐:“取笔墨纸砚来。”
陈刚和元六连应两声是,两人配合默契,一人率兵去开密道门,一人则去藏书阁南边窗前的矮几上端来笔墨纸砚。
顾青树两手扶着屁股后腰,一瘸一拐地跟进藏书阁,见状不由道:“还以为弟妹要的笔墨纸砚用不上了,师弟这是要作何?”
这时萧无衍已然走到密道暗门旁的书案,上头布满尘埃,一看便知许久无人清扫,他似是想到什么,眉心顿时冷蹙,叫来李拓:“明日将府中下人遣散,让萧陆另请仆从管事。”
李拓瞅一眼四处都脏扑扑的藏书阁,拱手应是,而后径直走到桌前甩开广袖擦桌子。
萧无衍终于抬眸看向顾青树,不答反问:“幺幺为何要用笔墨纸砚?”
方才在路上顾青树和李拓已将这几日发生之事一一告知,其中自然包括顾幺幺去营中找人,说出“镇远侯府或有密道可通往甘州”一事,但顾幺幺为何会被带来镇远侯的因由却还未说到。
耳边似乎又响起锦盘姑娘的斥责,顾青树脸上不禁又闪过一阵青白:“当时我等太着急,便将弟妹请来了侯府,想让弟妹再想想长安那位贵人是否还说过与密道有关的话……”
说到后面,自知有愧,向来生若洪钟的莽汉渐渐气势全无。
萧无衍神色本就沉冷,此刻听见这番话,一双黑眸几乎快要凝出冰来。
李拓忽觉遍体生寒,若是侯爷眼神能放刀,他跟顾青树现在恐怕已被扎成筛子,顿时跪地请罪:“侯爷!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去医馆请来夫人!末将甘愿领罚!请侯爷降罪!”
罚?如何罚?不管是李拓还是师兄,所言所行皆是因他,即便要罚,也该让娘子罚他才是。
萧无衍唇齿紧绷,胸膛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压下浑身疼意,双手撑住书案,看向李拓沉声:“起来,本侯自会去向夫人请罪。”
侯爷竟不罚他?
李拓闻言诧异抬头,同时心底忍不住愧疚起来,侯爷性情惯来宁折不弯,从不向人示弱,如今却要为他向侯夫人低头认错……
他忽然站起身,一脸坚毅地举手起誓:“侯爷,末将日后定会将侯爷夫人视作您一样敬重,绝不会让任何人冒犯夫人!”
见李拓这般,顾青树似是被鼓舞,急忙一瘸一拐地跳到书案前想要像李拓那样起誓,只是他刚要开口,藏书阁外却忽然传来动静——
“……长、长嫂,您走慢些……”
是萧陆,微弱随风断断续续地随风飘进藏书阁。
阁内众人神色骤然一凛。
而
藏书阁外,姜幼安形色匆匆赶至此处,却在离阁门只有半条廊道距离时突然止住脚步。
萧陆以为夫人是终于听进去他的劝阻,当即跟着止步,又是一阵连声开解:“长嫂,当务之急是先劝住兄长,让兄长留下来养好身体。”
“您待会儿可千万别跟兄长置气,一切都等兄长身子大好了再说,到时候再惩治兄长您也能少些心疼不是?”
他一番话说得玲珑,姜幼安脸上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仍然冷得让人望而生寒。
只是她脚步的确再不曾往前,而是侧过身,望向裹挟在藏书阁和山壁之间那团似飞瀑般的雪幕,凛凛开口:“去看你兄长是否还在阁内,若在,便请他出来。”
萧陆未觉有异,点点头,连声应好跑进藏书阁。
姜幼安心底却还藏着半句未说出口的话:日后若还敢孤身行这等险事,我就不要你了。
这是萧伍醒后她在气头上对他说的话,亦是她此刻心中所想,倘若他当真一言不留便离去,那他们二人或许也该缘尽于此。
萧无衍自藏书阁内走出,远远便瞧见娘子身影,她仍着那袭青衣,亭亭玉立乌发轻垂,鬓间挽着一只丹桂式样金钗,钗上绯红玉蕊晶莹剔透,灼灼夺目。
明明是与在甬道口接他时一样的装束,可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没由来一紧,仿佛已然看见娘子背过身离他而去。
萧无衍不禁疾步,及至顾幺幺身侧,双臂自背后将人紧拥入怀。
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箍在她腰间越来越用力的双手已将自己心绪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