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17)
陈刚离得近,其实看出来侯夫人好似不太敢碰蛇,这会儿心里便有些不太服,还想再顶嘴,只是嘴巴刚要张,却倏然被侯爷沉声打断:“既如此,我们便出密道。”
话落,萧无衍又点两个兵卒过来抬元六。
陈刚没说出口的话就只能咽回肚里。
侯爷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只希望侯夫人所言非虚,元六真的不会有事。
众人迅速在顾青树的指挥下原路返回。
萧伍和顾幺幺落在最后。
待前面的人走出数丈距离,萧无衍才捡起亡命银蛇将其重新搭在那火把的手臂上,而后走到顾幺幺身边想继续牵手。
可姜幼安却蓦地后退一步,双手牢牢背在身后道:“方才你这只手也碰到了蛇,我看见了……”
萧无衍:“?”
这何止是没看习惯,竟是连碰过蛇的东西她都不喜了。
他没出声,但姜幼安已经察觉他无声质疑的视线,连忙解释:“你可别误会,我才不是怕……”
“那娘子是嫌弃我?”
萧无衍冷不丁开口,黑眸幽沉。
姜幼安一噎,怎么会是嫌弃?萧伍方才检查蛇口也是为了帮她,她只是还没将蛇看习惯而已。
但这种认怂的话她绝无可能说出口。
默了片刻,她飞快伸出一只手勾住萧伍侧腰腰封,颇为倨傲地轻咳一声:“不是嫌你,是嫌蛇,快走吧,还得救人呢。”
萧无衍看眼密道中又走出几丈远的将士,到底还是没将心中所愿说出口,绷紧唇转身:“嗯,救人要紧。”
两人很快便追上队伍。
约莫又过一刻钟,众人完全走出密道,来到藏书阁。
天还没亮。
叶晋就守在书架暗门门口,瞧见表妹安然无恙的出来,不由长舒口气。
而后才注意到被军卒抬出来的元六,他走到姜幼安跟前问:“怎么回事?”
姜幼安早在瞧见藏书阁烛光时便松开了萧伍腰封,闻言一边打开先前留在藏书阁的药箱一边简洁回道:“被蛇咬了,我先给他解毒。”
叶晋知晓表妹这时候心里只有病人,便没再多问。
而此时,已有人搬了几张矮几过来拼在一起当床,而后将伤兵平放在矮几上。
姜幼安拿着解毒丸、金疮药、缝合伤口用的针线和几柄小刀走到伤兵跟前。
陈刚担心则乱,见状便问:“顾大夫这是要做什么?”
姜幼安头都未抬:“排毒血。”
这一步陈刚倒是认同的,终于不再吭声。
萧无衍却微微蹙眉,示意李拓随他走到无人角落处,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陈刚便被李拓吩咐去了隔壁院落喊军医。
不过等他带着军医回来藏书阁时,元六已经幽幽醒来,姜幼安则正在用温水净手。
一旁矮几上,还有她刚刚取出的仅有黄豆大小的蛇胆。
陈刚顿时讶异不已,再加上元六醒来让他的脑子逐步恢复冷静,他忽然认识到,先前在密道里许是误会了侯爷夫人。
他不由悄声问军医被蛇咬了能不能用蛇胆治病,不想军医却忽地斥他:“谁告诉你的这法子?可万万使不得,真要吃下去,蛇胆不仅解不了毒,还有可能让蛇毒蔓延的更快!”
军医声音不低,守在藏书阁内外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陈刚面露愧色,想去向侯爷夫人道歉,但又有些抹不开脸。
姜幼安却早将此事抛诸脑后。
她这两日统共满打满算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又连着给人治伤耗费心神,委实有些撑不住了。
眼下哪怕萧伍跟她说他马上要去甘州,她恐怕也能边气边睡。
这般想着,姜幼安揉了揉眉心,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镇远侯跟前,清声请辞。
却不是要回隔壁院落,而是要直接下山回医馆。
李拓闻言眼睛一眨,不由看向侯爷。
萧无衍薄唇紧抿,脸色明显一沉,然而到底没再挽留,只是攥住顾幺幺的手腕道:“我送你。”
姜幼安想着他方才已经在她跟前仔仔细细地洗过好几次手,倒也没挣,从容与他同行。
叶晋见状便也由着两人先行了,谁知表妹跟萧兄弟还能有几日恩爱?
他还是离远些,多给他们一些时间相处罢。
两刻钟后,顾氏医馆的马车缓缓驶下祁山。
马车里却不见萧伍身影,姜幼安在车厢内坐了片刻,掀开车帘望眼非要跟表兄一
样骑马的男人,又愤愤落下了车帘,倚着车壁闭目养神。
早知是这种送,还不如就让他待在镇远侯府歇息,何必浪费功夫往返?
然而姜幼安确实累极,气着气着,竟真迷迷糊糊地入了梦。
萧无衍几乎一路无话。
叶晋原本还想与他说说话,结果一问一答没两句,他就觉得萧兄弟的性子又回到了他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沉闷得紧。
他叹口气,干脆也闭上嘴巴赶路,不说了。
大半时辰后,天边泛起鱼肚白,马车缓缓停在顾氏医馆门外。
姜幼安还在睡着。
锦盘原本要喊姑娘,却被锦月悄声止住,继而带着锦盘走下马车道:“姑爷,姑娘睡熟了,叫不醒呢。”
萧无衍闻言果然翻身下马,俯身进入马车,将裹着两件氅衣的顾幺幺抱了下来。
姜幼安虽睡着了,但鼻尖嗅到喜欢的气息,下意识便往萧伍胸膛蹭了蹭。
而她这一蹭,萧无衍闷在心口许久的患得患失忽地就散了。
他是会有几日不在苍鹤,他是怕娘子会趁他不在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但他可以想办法让娘子心甘情愿地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