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19)
各卫卫使并未等太久,不过片刻便见顾青树和李拓疾步从房中迈出。
那厢两人瞧见各卫卫使,匆匆点了下头算是见礼,各卫卫使亦颔首回礼,只是再一抬头就见两人身影已经走
出院落。
房中旋即响起侯爷召令。
各卫卫使神色一凛,立时挎刀入内听命。
萧无衍正坐书案后重新临摹东宫送来的密道图,虽然娘子在密道中并未承认什么,但他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从他手中要走密道图,除了帮他找到那条藏舆图的路,定然还在暗示其他。
各卫卫使在距离书案还有两丈远时急急站定,不敢再往前:“侯爷!”
众人齐声见礼,习惯使然,声音压着,平时令人闻风丧胆的鹤羽卫此刻看来竟显得有些温和。
萧无衍笔尖微顿,终于临摹完最后一笔。
他抬眸,一边将印着东宫印鉴的密道图收于怀中一边唤首卫卫使近前,将刚刚临摹完的密道图推至他身前,道:“此图或是密道部分线路图,命画师临摹三副,分行探路,以验真伪。”
首卫卫使接过图,恭声应是。
萧无衍起身自书案后走出,又对众卫使道:“另,各卫皆派一伍人去探图中未现之路,务必在三日内探清密道。”
各卫卫使又是齐声应是。
只是领完命,主责追查审讯细作的二卫卫使下意识多问了句:“侯爷可否告知此密道有何用处?”
除了十一卫卫使叶硶,鹤羽卫其他卫使皆不知萧无衍密探甘州一事,自然也就不明白进密道探路的用意。
萧无衍闻言黑眸微凛,沉吟片息后轻启薄唇:“此密道通往甘州。”
“只是甘州出口虽已被毁,但柔然军却在前夜子时围住密道所在别院,如今极有可能已经发现密道存在。”
“不过密道内迷障众多,柔然军若想找来,少说也要费上三五日功夫,所以诸卫使务必抢在柔然军之前探清密道所有出入口,并将其全部摧毁。”
全部摧毁?各卫卫使愣了一瞬,片息后才拱手应是,领命去了。
毁掉一条通往甘州的密道固然可惜,但若被柔然军发现这密道妙处,他们恐会偷潜苍鹤为非作歹,届时周遭百姓定会遭难,两者相比,自然是苍鹤百姓的性命更重要。
刑罗不在乎甘州百姓的存亡,甚至会为一己之利让将士平白送命,但侯爷不会。
侯爷在乎百姓,在乎将士。
*
辰时三刻,李拓再次策马赶回镇远侯府。
“启禀侯爷,照您吩咐,顾老将军已下大将军令封锁云州,齐阳率十个千户以及一万大军奔赴各县镇驻守,在您回来之前绝不会放任何人进出,齐雷仍然每日率军在东门城外操练,这些时日刑罗有样学样,也在甘州城外操练起了柔然军。”
当初大军压阵,刑罗派人送来一副帖子,白字黑纸写着愿与镇远军交换人质,他承诺将郁衡等九卫之人放回云州,但萧无衍也必须将他手中抓的柔然人送回。
两军可于阵前交换人质。
但这其中定然有诈。
要么是镇远军抓捕的那些细作中有人掌握了大燕的军情密事,要么就是刑罗另有谋划在九卫中安插了他的人。
总之若无利可图,形罗绝不会如此行事。
萧无衍当然不信刑罗鬼话,所以他亲自去了一趟甘州,同时亦以“兹事体大需请圣命”的缘由拖延时间,派人密送军报至长安。
但既是军情急报,路上脚程自然要快,日夜不停,换马疾奔,往返最多不会超过十日。
今日已是正月十七,再有两日,圣谕就能抵达苍鹤。
刑罗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恐怕正月十九那日便会率军于甘州城外对阵。
留给萧无衍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心中谋算诸事,预判出各种可能发生的军情病想出对应,继而一一吩咐李拓。
最后,萧无衍甚至将自己都算了进去:“最晚时限是十九日正午午时之前。”
“李拓,届时若本侯未归,便由你率诸将与十万大军正面强攻甘州,齐雷率两万兵马绕后埋伏截断荣古支援,剩余兵马则由顾老将军率领镇守苍鹤。”
李拓闻言心不禁提起:“侯爷,您……”
萧无衍却抬手止住他说话,继续敛眸沉声:“如果本侯没有回来,那有两种可能,一是本侯没死,只是被困甘州,如此你们攻下甘州后自然能找到本侯。”
“二是本侯死了,若是如此,本侯自会设法让刑罗将本侯尸身挂于城门之上,你要借此激励士气,最好一举破敌。”
“至于藏在甘州的剩余半份甘州、荣古、柔然王城的舆图,本侯找到后会藏于皮肉之下,届时你让军医剖开本侯尸身便是。”
“侯爷!”萧无衍话音平静,李拓听到此处却倏地急红双眼,脑海中骤然闪过“恨不得将侯爷打晕留下”的念头。
只是出于对萧无衍的敬畏以及怕耽误正事的担忧才生生克制住冲动。
萧无衍似是猜到他所想,眼尾轻弯,眉眼间罕见地露出一丝淡笑:“只是以防万一。”
这也是他派师兄负责集运粮草、师父坐镇中军大帐的原因之一,方才若是他们在此,恐怕会将李拓的念头坐实。
他们在他身边太久,总是会先当他是师弟徒弟,而后才当他是镇远军主帅。
然而这会儿李拓听见侯爷这句半是安抚的话却还是没吭声。
他是虎,又不是傻子,如今这关头,不管是谁去甘州都是九死一生,所以他是真没办法说服自己信侯爷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