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24)
被白雾笼罩的行刑台四周却渐渐溢出血色,利刃扎入血肉声和兵甲倒地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片刻后,最终围至行刑台的柔然兵竟不到百人。
领头守将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急拽来一个骑兵到身前:“快!去城外报信!其余人随我死守行刑台!列阵!”
众人高声应是,迅速肩并肩牢牢围成一个圈守在行刑台上,以吊在行刑台中央的郁衡、阿九等人为中心,四散站开,个个神情紧张地持枪对外,仅剩的几个箭兵和守将则被围在圈内。
萧无衍听见了守将用柔然语下的命令。
可漫天白雾不止阻隔柔然人的视线,同样也对萧无衍造成阻碍。
他眼力好,哪怕在茫茫白雾中也能比常人看得更远更清,只是这份眼力也有极限。
当他循声靠近行刑台附近,方才被命令的骑兵早已消融于白雾。
下一瞬,马蹄嘶鸣声忽地传入众人耳中。
行刑台上围守的柔然兵神色一松,守将略上前半步朝白茫茫一片的雾色高喊:“贼子!”
“尔等现在束手就擒,本将或可向刑罗大将军求情,求刑罗大将军不牵连城内无辜燕民!”
柔然人惯来以甘州无辜百姓的性命来要挟城中反抗义军投降,然而这只是他们诈降的伎俩。
事实上,无论义军投不投降,城内燕民皆会无端遭受牵连被柔然军大肆欺凌。
萧无衍身上早已沾满柔然人的血,冷白面皮上甚至有血滴缓缓坠落,但他眼尾殷红,黑眸凛凛,一袭墨衣仿若暗夜嗜杀修罗,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只有杀气愈发浓烈。
一柄横刀忽地凌空飞向说话守将,然守将似乎早有防备,电光火石之际倏地扯过身旁弓箭手抵挡,“噗呲”一声,刀穿胸膛,弓箭手双目怒睁横死。
“在这里!速去围剿!”
守将却嫌弃地将挡刀小兵一扔,随手点出一伍人让他们朝横刀飞快的方向围剿。
十个小兵不敢不听,纷纷持刀出列,战战兢兢地朝横刀飞来方向围去。
行刑台上的包围圈迅速缩小,可直到十个小兵消失在众人视野,他们却并未发现任何贼人踪迹。
与此同时,又有一柄长枪忽从守将左侧袭来,幸而他眼疾手快,身形后仰,堪堪躲过,只是那柄长枪却径直没入守将右侧方位小兵的脑袋。
“啊!”死掉小兵旁边的守兵骤然发出惊呼,又在迎上守将怒气腾腾的视线时立即闭上嘴巴。
长枪威力无穷,不仅刺穿死去小兵的脑袋,也将旁边小兵的脸皮血肉擦掉半块。
守将立时又指了一伍人走下行刑台去围剿。
然而左侧十人刚刚消失视野之际,第一次被派出去的那十人方向竟忽然想起兵器碰撞声和痛呼声。
“速去本将前军方位支援!”守将飞快下令。
左侧十人收到命令顿时转身往右前方向寻来,可当他们赶到,萧无衍早已不见踪迹,只有被三柄长枪串成串的九人尸体,还有一人乃是被匕首抹了脖子。
其中有一小兵心细如发,方才一路过来他看到不少死去的同僚,从死去同僚身上的伤口来看,他们大部分死于匕首,另外一部分则是死于他们柔然军自己的兵器手中。
这般看来,此次来行刑台救人的逆贼党羽或许并不多。
只是他观察完同僚身上伤口刚要开口,脖子便突然贴到冰凉触感,他一惊,张口呼唤前面同伴“救——”,短促音节刚刚出口,脖间热血便喷涌而出。
死之前,他下意识抬起双手捂住脖子。
而听见他那短促音节的同伴终于齐齐转身,就看见浑身鲜血的人飞速夺刀朝他们袭来。
众人纷纷持兵器去挡,却不敌,其刀锋之间的劲力,绝非他们可匹敌。
顷刻之间,九人殒命。
守将听见打斗声停了,本想差人去查探,不想身形刚动,身前竟又有一柄长枪袭来。
一而再,再而三,守将早有防备,手中横刀一挥“嘭”地斩断长枪。
此时守将也终于反应过来,前面那两次袭向他的刀枪跟这回一样都是计谋,害他白白损失二十多个兵! ”
换阵!盾兵护卫弓箭手,弓箭手各守八方,朝十丈之内/射箭!”
守将用柔然语低吼着吩咐众人,今日雾大,他目之所及最多不超过三丈,逆贼党羽即便眼力再好,至少也要在行刑台十丈之内才能袭击他。
小兵听令后立即换阵。
可萧无衍听得懂柔然语,小兵换阵之际正是袭击的好时机,就见数不清的长枪横刀飞快从同一个方位袭来。
柔然军一下乱了,守将立刻吩咐弓箭手朝兵器飞来的方位放箭,不想下一瞬,却又有数不清的横刀长枪从另一个方位飞来!
一阵兵荒马乱,当小兵们终于在袭击中重新成阵,行刑台上的柔然军只剩不到三十人,弓箭手更是只剩三个。
守将狠狠啐了一口痰,凶恶放话:“援军马上就到了!尔等再不束手就擒!别怪大将军将来让燕民全部陪葬!”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茫茫白雾里低声呜咽的风声。
守将耐心告罄,捡起地上的弓,亲自朝虚空放了一圈的箭。
须臾,忽有一声痛呼从风中传来,继而便有一截墨衣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守将顿时哼笑,得意地指挥三名弓箭手:“朝那里放箭!”
三名弓箭手恭声应是,一时间,乱箭如雨,齐齐射向那皆在风中摇晃的墨绿衣摆。
不消片刻,那人果然噗通倒地。
打斗声四起的行刑台骤然安静下来,只余风声低啸,再无其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