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44)
姜幼安远远恼他一眼,气哼一声,绷着脸走入医帐。
医帐中的军医是徐大夫,曾在伤兵帐中与顾幺幺有过一面之缘。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倒是省了许多不必要的寒暄与试探,速速揖手见礼后便径直谈起要事——
“镇远军中如今军医几何?”
按大燕军律,每千人营便需配一位军医,按规制,镇远军二十万大军,军中应有两百位军医才是。
可姜幼安知道,这些年经过大大小小的战疫,镇远军不止损失数万将士,也损失了许多军医。
而军医比将士更难寻,培养起来也更慢,所以去年战后,镇远军才会临时在城中召大夫进军营救人。
“全军不过七十三人,但此次与柔然交战,有两三万将士受伤,侯爷能抽调出我们五人已属不易。”
“五人?”
“是,甘州三县两镇各有一人。”
“那城中大夫何时能到医坊?”
“侯爷已下令征医,若是顺利,午后便该有人到。”
姜幼安明白徐大夫的意思,并非所有人都会愿意冒险。
这种时候,便需要镇远侯以势压人。
可两千多病患,未来还可能发现更多,就算将县中大夫全都带来医坊也未必够。
“徐大夫可看过病人?”
“看过。”徐大夫颔首:“已看了十几人,以他们目前的症状确实是伤寒之症。”
“不过伤寒之症也并不相同,我才疏学浅,只知一方麻黄汤,正要开方唤小兵来煎药,顾大夫可要看看方子?”
姜幼安尚未见过病人,看不看方子并无区别,况且麻黄汤方的确是治伤寒之症最常用的药方。
然徐大夫谨慎,话一说完便将方子递了过来。
姜幼安只好接过,低眸迅速扫了一遍方子。
麻黄三两,桂枝三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枚,煮沸,撇沫去渣,温服。
“您这副麻黄汤方没有问题。”
她先肯定徐大夫,随后才指出一些细节问题:“只是麻黄、桂枝最好去皮,杏仁去皮尖,甘草要炙过,煮药时要先煮麻黄撇沫,而后再将其他药放入药罐中继续熬煮,如此才能让药效最佳。”
若顾幺幺一口否决他的方子,那么徐大夫即便性子再谦虚都不会听她后面的话。
但年轻大夫认同他的药方,且言之有物的说出哪些地方该改善,徐大夫便只觉得顾幺幺果然医术了得,值得钦佩。
毕竟顾幺幺当初那手精湛的针灸止疼之术便已经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徐大夫立刻唤了几个军卒进帐,让他按顾幺幺的法子抓方煎药。
姜幼安见状便让叶晋和锦盘一起帮忙。
两人在煎药方面都是熟手,过程中还能教几个煎药的军卒一二。
徐大夫紧接着便邀顾幺幺与他同去第二间病房为病人看诊:“咱们快些过去,快快多看几个或许便能多救几个。”
姜幼安闻言没有任何犹豫,果断颔首:“好,我随您去。”
尽快看过病人,她才能尽快对症开方,如此,帐外那个非要与她隔开两丈远的人才能平安无事、毫无后顾之忧地到她身边来。
第74章
“娘子,你无需激我,我不……
医帐外,萧无衍不远不近的守着。
徐大夫走出营帐,瞧见人一时糊涂下意识便朝他拱手作了作揖,萧无衍见状瞳孔一缩,连忙抱拳回礼。
姜幼安撩开帐帘自内而出,瞧见这幕凤眸轻扫二人,倒不觉有异。
萧伍出生入死为收复甘州立下汗马功劳,确实当得起这一敬。
不过到底还气着,她没在男人身上放多少眼神,转头就委婉的催促徐大夫:“徐老,幸苦您带路。”
“哦是,顾大夫快随我来——”徐大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脑门霎时出了一层虚汗,但见身后的侯夫人并未察觉不妥才悄悄松口气,急忙带着人往病患营房走。
姜幼安大步跟在徐大夫身后。
萧无衍抬眸看向两人背影,见人走远,这才落拳抬脚,信步跟上。
柔然曾派两千精兵驻守此地,近些年一直效仿大燕的兵制,每十人为一伍人,其中为首之人称作伍长,故而营房或营帐使用也与燕军相仿,视营房/帐大小,每间房中大约住两伍或三伍人。
今日清晨,镇远军百年也按照病症的轻重缓急将伤寒和冬瘟的病人分别送入西营和北营的营房中。
徐大夫现在带顾幺幺去的便是西营,西营营房由南到北共有二十六间营房,约莫可收纳四百到六百的病人。
不过如今西营只有一号营房至九号营房有病人,且据山村那三位大夫说,这些病人大多是轻症或由重症渐渐转好的病人,另有重症或急症之人,那三位大夫并未让镇远军接来医坊。
“……对,山里那几位同仁还道霍乱和天花之症易传染,与其将人迁来医坊,不如就在那儿设下医所,少让人与他们接触,这话老夫是认可的,不知顾大夫你以为如何?”
路上,徐大夫主动与顾幺幺说起他所了解到的疫病之事,也希望顾幺幺能赞同他的话。
她是大夫,又是侯夫人,若她认可此事,侯爷应当也会同意在山村建医所。
姜幼安不知徐大夫所想,闻言认真思考过后才道:“此言有理,只是眼下医者不够,您老若想促成此事,还需尽快去找镇远侯。”
两人说话间走到西营二号房,徐大夫闻言停下脚步,悄悄瞄一眼与他们隔了两三丈远的年轻侯爷,忽地捋着胡子笑了:“是,顾大夫说的没错,老夫这就让人去府衙传信,求侯爷多请些大夫来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