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163)
况且在攻往柔然王城的路上还有穆图这只拦路虎,是以萧无衍以为,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穆图也卷入争斗之中。
柔然人斗得越狠,对镇远军而言便越有利。
这天下午,萧无衍亲自去塞河镇地牢提审穆克。
晚上,他再次晚归。
姜幼安这回没醒,只是在感受到他
的气息后下意识翻身抱了人一会儿,但她很快便因身子重而感到不舒服,于是果断松开人,翻过身背对着萧伍继续睡。
萧无衍这会儿将睡未睡,身前的柔软消失后,他本能地寻过去从背后贴住顾幺幺。
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记得娘子有孕,从前总是放在娘子腰间的手下意识上移了半寸,摸住另一团柔软。
姜幼安却忽然轻呓了一声,她虽未醒,却觉得这样被人抱着并不太舒服。
只是睡意太浓,这点不舒服也不是不能忍受,所以她轻轻动了动身子,发觉始终无法甩开后便就继续睡了。
而等姜幼安第二天醒来,萧伍已早早离家去了军营,她茫然环顾四周,最后只能将昨天夜里感受到的那一点点不舒服归咎于是腹中的小孩在闹腾。
姜幼安近来已经能感受到小家伙在踢她了。
*
这日之后,萧无衍夜里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只在顾幺幺旁边躺半个时辰就要起床回军营。
但姜幼安并不知晓此事,肚子里的孩子乖巧懂事,从未让她受过什么苦,只是有一点,这小孩儿将来定是个嗜睡的,自有孕以来,她每天晚上都睡得又深又沉。
叶晋几个宿在前院的以及锦盘和顾三娘夜里倒是听见过动静,可萧伍叮嘱过他们,让他们对自家姑娘保密。
众人心知肚明殿下生下小皇孙后便会离开塞河,便也愿意为姑爷保守秘密,好让姑爷和殿下安安稳稳地度过属于他们的最后一个冬日。
直到十月的最后一天,夜里突然下起大雪,姜幼安夏天怕热冬天怕冷,少了萧伍这个人形火炉在背后抱着她,即便屋子里燃着暖炉,她也还是被冻醒了。
肩头微凉,姜幼安困顿地睁开双眼,摸了摸身侧,本是想唤萧伍帮她扯衾被。
然而身侧床榻冰凉,没有丝毫余温,她意识瞬间清醒,翻过身来自己扯好衾被,老老实实地裹住肩膀和手脚。
窗棂前睡前点燃的烛灯此时只剩下一小截,这代表眼下已经寅时了,待蜡烛燃尽,便是卯时。
可萧伍却还没回来,姜幼安眉心微蹙,心思百转:出了什么事?难不成镇远侯突然派他上了战场?但若是如此,萧伍不可能不让人回府送信……
这样一想,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姜幼安撑着身子坐起,望着窗外簌簌白雪,心底无端生起不安。
她不由起身,拿起榻前矮凳上的氅衣披到身上。
锦盘这会儿正在屋外廊下守夜,听见屋中声响,顿时来到门前敲门:“姑娘,阿盘可以进去吗?”
姜幼安趿上鞋子:“嗯,进来。”
锦盘应声而入,裹着一股寒气和雪霜踏过屏风,匆匆跑到姜幼安身边挽住她的手,又见她身披氅衣,不禁担忧:“姑娘这是要出门?可是外面下雪了。”
姜幼安轻轻摇头:“不出去,就在廊下看看雪,萧伍今夜是否没有回来?”
身侧床榻冰凉一片,直觉告诉她萧伍应该是还没回来,可也不能排除萧伍已经回来过但又被人匆匆叫回军营的可能。
这会儿若是锦月在姜幼安跟前伺候,她或许会猜到自家姑娘所想,而后帮姑爷圆一圆谎。
可锦盘性子直,惯来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闻言就只是点头:“是,姑爷还没回来。”
姜幼安便从锦盘没有丝毫惊讶的脸上看出端倪,凤眸微凝,蹙着眉心轻声试探:“那他可有派人来送信?从前也没见他回来这般过啊,真让人担心……”
锦盘一听果然中计,着急解释道:“姑娘别担心,姑爷以前也寅时才回来过,不会有事的。”
姜幼安勾唇浅笑,眼中却泛着冷:“……原来如此。”
萧伍这家伙还真是好手段,竟然她身边的人都瞒着此事。
这厢锦盘却仍未转过弯来,说完见姜幼安笑了,还当自家殿下是真放了心,又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接着劝:“姑娘,外头风大又下了雪,您这样出门会着凉的,不如阿盘开半扇窗,您就在屋里赏雪如何?”
姜幼安并不生锦盘的气。
与其他人相比,她知道阿盘不是有意瞒她。
要怪只怪近来她太相信萧伍了,以为自己待他足够宽和他便会对她坦诚,可事实显然不是如此,萧伍这厮惯会得寸进尺,说不定正是因为她近来待他太好才让他这般肆无忌惮的骗她。
“也好。”
姜幼安默然片刻后对锦盘笑了笑,重新坐回床榻道:“那阿盘便在屋中陪我一起赏雪。”
锦盘闻言顿时咧开唇角笑了,忙不迭点头:“好,阿盘陪姑娘。”
说罢,她快步走到床榻对面的窗棂打开半扇窗,而后便返回自家殿下身边,在殿下的示意下乖乖巧巧坐到一旁矮凳。
其实自从殿下有孕,她心里便有些失落。
殿下好像突然之间就变得不像殿下了,不仅行事愈发稳妥有分寸,竟连从前爱做的那些冒险出格事竟也不再做了。
她曾问过锦月姐姐,锦月姐姐说这是因为殿下长大了。
可是“长大”难道就是让一个人对从前喜欢喜欢做的事变得不喜欢了吗?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永远长不大。
所以方才殿下突然说想要看星星,锦盘是打从心底里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