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10)
所以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李成有些着急地道:“当年那场大火,谁都不曾料到,夫人与主子多年情深,最了解您,肯定知道主子若在家中,定会舍身相救,所以夫人纵然要怪,也只会怪纵火的悍匪,而不是您啊。”
沈鹤知丝毫未被他说动,面上伤情依旧,半分消减也无,他只是将此话题揭过,道:“时辰差不多,你去瞧瞧玲珑醒了没有。”
李成有些不忍,深呼口气壮完胆,才道:“主子,恕奴才直言,您就算不顾惜自己,也该为玲珑小姐着想,她年岁尚小,已然失去母亲,若您再成日郁郁寡欢,那小姐——”
“李成,”沈鹤知把视线从画上收回,落到李成身上,淡淡道:“你僭越了。”
语气平常的一句话,落到李成耳中,却仿佛有千斤重,他倏地出了一身冷汗,忙低头道:“奴才知罪。”
沈鹤知看他会儿,才道:“下去吧。”
李成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因这句话得到赦免,重又落回肚中。他曲着身子,一步步倒退,直至彻底退出门外,方才抬头。
而他抬头之际,沈鹤知恰巧在收画,李成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若有所思。
虽只模糊看了夫人画像一眼,但他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第7章 野丫头。
李成走出房门还没两步,就见他的下属张秉山脸色惨白地过来,他心里陡然一惊,但念着沈鹤知还在身后,便将属下拉到远处才让他开口。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一个人跑出去了!”张秉山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惊恐。
李成听得眉头紧蹙:“你们那么多人干什么吃的,连小姐都看不好。”
张秉山跟苦瓜似的皱着脸,小声道:“小姐的脑子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真想走,一句话就能把我们唬住。”
这倒是事实。
李成烦躁地摸了两下后脖子。
张秉山继续担忧地问:“老大,咱们现在......要把事儿告诉主子吗?”
李成朝他甩去个眼刀,冷冷道:“你想死别带上我。”
主子刚看完夫人画像,心情正难受呢,要是这个节骨眼儿去告诉他,他们失职没看好小姐,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张秉山扣着手,跟鹌鹑似的畏缩,“那......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求小姐回来!”
李成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离开。
张秉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目露崇拜。
“不愧是老大,连窝囊话都说得这般帅气!”
......
沈玲珑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皇家小院走,努力想不被发现。
窝在树枝的、蹲在房梁的、趴在屋顶的暗卫们互相对视,用眼神询问着——
要告诉小姐他们已经发现了吗?
他们很有默契地同时摇头。
算了,宠着吧。
沈玲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满心欢喜地要朝皇家小院奔,但门槛还没迈过去,身后传来一道骄横的声音:“你是哪儿来的野丫头?!”
她回头,看到两个被下人簇拥着的女子,她们应是姐妹,为首的那个看上去稳重些,该是姐姐。
不过姐姐妹妹的,关她什么事。沈玲珑回头看了一眼,就又别过脑袋。
而方才问话的丫鬟,见她不吱声,先是鄙夷地低啐一声“野丫头就是没见过世面”,然后才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道:“大皇妃在此,你居然不行礼,是藐视皇权,诛九族的大罪!”
虽然李凝艳是侧妃,但秦飞白未娶正妻,是以下人们平时为了拍马屁,都称呼她为大皇妃,而李凝艳也很受用。
被丫鬟这么说,沈玲珑嘁了一声,转过身,规规矩矩地行礼。
虽然沈玲珑穿戴富贵,但李凝艳原先只以为她是哪家商贾的孩子,并未放在眼里。
如今见她行礼姿势标准,才知小丫头身份不一般,便抬手止住小玉的话,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问道:“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
沈玲珑没搭理她。
从下人的性格就能看出主子真面目,丫鬟这样嚣张跋扈,说主子是个软和性子,谁信?若真如此,只怕丫鬟早就骑在主子头上。
她可不笨,才不会被一句好言好语给骗过去。
比起她们,还是合阳公主好。
沈玲珑想到一半,轻轻地拍了下自己的嘴,这些人才不能和公主相提并论呢!
虽然她和公主之前素未谋面,但看见她,她心底就觉得欢喜,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李凝娆见沈玲珑迟迟不回李凝艳的话,便伸手一指,有些目中无人地道:“我长姐问你话呢,你胆敢不回?”
沈玲珑敷衍着:“这不是在想吗。”
李凝艳没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会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只红唇微弯,又笑得亲切,朝沈玲珑招手道:“小丫头,过来。”
沈玲珑依旧站在原地:“我不。”
李凝艳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小玉见状,连忙命身后的仆从去把沈玲珑抱过来。
大皇妃来安华寺,就是为了求子,本来求得下签心中就不快,如今朝个孩子伸手,她又说不来,这不是更晦气。
小玉是李凝艳的陪嫁丫鬟,虽平日嚣张,但在看眼色上头,可没人能比得过她。
仆从们得了小玉的指示,就张着手朝沈玲珑走去。
沈玲珑欲逃跑之际,耳边传来道熟悉的嗓音,她登时眼睛一亮,三两步地跑到人身后,狐假虎威地指着李凝艳,委屈道:“她们欺负我。”
秦香絮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垂眸看着沈玲珑嘟起的嘴,无意识地轻笑下,才抬头看向李凝艳,问道:“李侧妃来此,应该不是为了欺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