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鳏夫文(9)
所以,他此番只是找不到贼人,随意地询问而已,她只要不露出破绽,便不会叫他起疑。
思及此,秦香絮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很是淡然地道:“上不得台面的甜腻之物,本公主甚是不喜。”
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沈鹤知听完这句,脸上的表情好像瞬间冷淡下来。
通阳住持这个时候朝秦香絮道:“公主,以后丞相每日会与您同听诵经。”
秦香絮有点不乐意,问道:“为什么?”
通阳解释道:“丞相每日都会抄写血经,然血味腥煞,易招妖邪,需得我从旁协助,在公主来前日日如此,只不过前些日子我不在寺中,就耽搁了。”
他摸了两把胡须,又说:“若公主不愿,我可找慧能诵经与公主听,他是我徒弟中资质最为上乘之人。”
慧能适时地走上前,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朝秦香絮道:“慧能参见公主。”
秦香絮听着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反应一阵才想起来,他就是那日出现在禅房的和尚。
她思忖片刻,道:“罢了,一起便一起。”
慧能资质再高,也不能和通阳相提并论,她苦梦魇久矣,好不容易腾出空,自然得除个干净才是。
通阳见状,忙把二人请进房内。
听经着实无聊,秦香絮自认也不是那与佛有缘之人,膝盖跪得疼不说,人也直犯困,硬凭着毅力,才忍住合眼的欲望,好在戴着幕篱,倒也没人瞧出她的不专心。
瞌睡之际,秦香絮猛地回神,下意识看了眼身旁。沈鹤知毕恭毕敬地跪着,只留给她一个线条明利的侧颜。
秦香絮不想落了下风,勉强撑直身子打起精神,把第一天的上午给挨过去,甫一听完,她就拉着双儿马不停蹄地回到皇家小院。
回到房内,秦香絮脱下幕篱就朝床上奔,想补回早上没睡的觉。
双儿拦着她,说:“公主,您还未曾用膳呢。”
安华寺的吃食,不沾荤腥,全都寡淡得很,吃了也跟没吃没什么区别。
秦香絮枕着枕头,想也不想地说:“不吃了,本公主要先睡会儿。”
她说着就拉着薄被朝身上盖,但双儿却硬是不肯。
秦香絮倦意上头,脾气也跟着上来:“都说了不吃了,你为何还不让本宫睡?”
双儿提醒道:“公主,您的药还没喝呢。”
提到这个,秦香絮的瞌睡虫瞬间跑走,她睁开明澈的眸子,有些沮丧地坐起来。
她身子一直不大好,稍微变点天就这咳那喘的,母后说是她从前在民间过的苦日子太多,伤着根本了,待日后好好将养便会好转。
可自打被寻回都多少年了,秦香絮到现在也不曾看出半点好转的迹象。
药不喝不行,她这身子不喝药,情况只会愈来愈坏。
秦香絮朝双儿伸手,问道:“药呢?”
双儿嘀咕着:“我走前特意吩咐了随风,叫他提前备着的,难不成他又煮糊了?”
她说着咂摸两下嘴,“他怎么这么没用。”
正此时,被她点名的随风端着碗进房了,双儿赶忙从他手头接过药碗。
秦香絮见他尚站在原地,且面露难色,便知他还有话要说,问道:“发生何事了?”
随风坦诚道:“属下今日在大雄宝殿看见李侧妃了。”
李侧妃是秦飞白的表妹李凝艳,李贵妃的外甥女,两人是前年年初成的亲。
谈及野心,秦飞白与他母妃如出一辙,他有夺嫡之意,李贵妃也不遑多让,做太后不够,还想让李氏女再做皇后 ,延续家族荣光。
但于秦飞白而言,有他母妃在,李家人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他这边,娶李凝艳并无助力,他真正属意的正妃人选,是柳将军的嫡女柳玄灵。
他便说什么都不肯娶李凝艳,为此,秦飞白足足三个月都未进宫向李贵妃请安,后来秦景出面调和,两人才各退一步。
双儿心中不安,说道:“李侧妃好端端的怎么会来安华寺?”
秦香絮从她手中接过药碗,略微吹凉,抿了一口,才道:“还能为什么?秦飞白府里只她一个女人,成婚两年,肚子却始终没个动静,你说她急不急?”
双儿:“可子嗣一事,又不是想有便能有,急有什么用?”
秦香絮拿手支着下巴,看双儿一眼,微微一笑,道:“她当然知道急没有用,所以,这不是来了安华寺吗?”
双儿不像她这般淡然,担忧道:“公主就不怕李侧妃也来皇家小院住两日?届时你们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是......”
秦香絮摇摇头,说:“秦飞白既然知道我在安华寺,你觉得李凝艳会不知道?”
她语气肯定,“她绝不会来,她怕碰见我,求完子就会立马下山。”
双儿叹口气,“如此就最好了。”
秦香絮把碗里剩下的药一口气喝完,这么多年各种药吃下来,她早就习惯了苦味,因而旁人难以下咽的药,她倒是能喝得稀松平常。
但能喝,不代表爱喝。
秦香絮把空碗递给双儿,问道:“我这嗓子几日能好?”
她以手轻抚脖颈。
哑着嗓子,说话声音跟破锣似的,莫说别人,她自个儿听着都难受。
双儿琢磨一阵,算着往年的天数,道:“快了,估计再有两三日便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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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莫要再看了,再看,又要叫小姐担心。”李成犹豫一阵,还是选择开口道:“小姐午睡将醒,待醒了,她定会吵着见您,可您如今......”
沈鹤知阖眸,待心绪稍微平复些,才再次睁眼,俯首望着面前的一幅画卷,苦笑出声:“央央定然还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