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良娣升职记(130)
长琴说完不住呜咽几声,灵光乍现,道:“难道有人要故意害您不曾?”
只恨雁远不在,如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若是她和雁远被审问,又该如何作答才不会害了良娣?
太师父的张三郎不正是张六娘嫡亲的哥哥?
“难道是张六娘子吗?她……她要害您?”长琴急得满身是汗。
“住口。”庄姝道:“无根无据的话万不可胡说。”
长琴不甘心,却也只能颔首应是。
长琴心思活络,在庄姝面前嘴上也不把门,心里想着什么便尽数说了出来。
她的这番话亦是庄姝在细想的问题。
张三郎如何知晓她与穆竣的旧情?他又为何要在此时提及此事,当真为了张六娘子么?
太子所居宫殿位于西侧,偏殿内,樊九领着张丛令已等候多时。
偏殿并未暖炉,半掩着的殿门直直灌来冷风。
张丛令跪在偏殿殿内,身子缩成了一团。
听到外间传来樊九唤殿下的声响,张丛令忙爬了起来。
宫人们抬着一鼎暖炉摆放在案前,接着便见太子迈步进来。
“殿下,殿下。”张三郎在此等了多时,如今见了人,跪着往李谡脚边爬去。
眼睛又不住看着那鼎暖炉,身子悄悄往一侧靠去。
李谡一脚将他踢开,冷声道:“要想活命,好好回话。”
张三郎点头如捣蒜,连声应是,眼泪鼻涕流到一处,看了教人恶心。
魏让一挥手,底下一个内侍拿帕子粗鲁地在他脸上一揩。
李谡坐在上首,眸光如利刃,问:“今日这番话你从何处听来的?”
张三郎回道:“我……小人前些日子在春月楼吃酒,从一个打凉州来的郎君口中听说。”
李谡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张三郎不敢隐瞒,如实道:“那人说他曾寄居在凉州叔伯家中,他叔伯与平阳王府往来甚密。那人道若非圣上赐婚平阳王世子与孟娘子,世子回凉州必然要迎娶庄良娣为世子妃。”
“砰——”一声巨响。
李谡手边的茶盏尽数滚到张三郎面前,张三郎当即噤声,哆哆嗦嗦不敢再说。
李谡道:“你仅凭一个不相识人的片面之词便敢在孤面前胡言乱语?”
张三郎忙摇头,只说不敢。
又道:“小人不敢,小人后来又听说平阳王世子在圣上赐婚之时便想违抗圣旨,是平阳王打得世子下不来榻,后来也不知如何,世子便不闹了。”
“听何人所说?”
张三郎认真回忆:“这……这小人当真记不清了。”原就是酒后听来的话,哪里还记得是何人所说,约莫也是一道吃酒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听来的。
第68章
三人对峙李谡感到无限的空洞与痛苦。……
翌日一早,长琴服侍庄姝起来梳洗。
庄姝的长发挽在耳后,她端详着铜镜里自己的面容,下颌一道青痕尤为明显,忍不住触了上去。
“奴婢替良娣上脂粉遮一遮。”长琴亦盯着她的下颌看,眼中满是心疼。太子殿下竟也下得去手。
“不必。”庄姝说道。
即便用脂粉遮住了又如何?
难道这便能抹去她心中的伤痛么?
今日无需出门,她亦没有心思梳妆。
庄姝只让长琴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别一对玛瑙水晶银簪。
待庄姝穿戴齐整,宫女已提着食盒在殿外等候听唤。
“今日一早张六娘子便候在太子寝居殿外,请求太子觐见。想是要为张三郎求情。”长琴替庄姝布着早膳,一面将今日听闻说给庄姝听。
庄姝微微颔首,她没甚胃口,只吃了半碗甜粥便不再动筷。
“良娣再用些罢!”长琴见状劝道。
庄姝摇摇头,面色抗拒,吩咐宫女将膳食撤下。
此时云映也候在殿外等候吩咐。
却见魏让独自前来。
云映正欲往里通传,魏让则对她做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走到她身侧,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映听罢,转身进殿回了庄姝。
太子与良娣寝居互通她是知晓的,将魏让所言告知了庄姝,便带庄姝穿过内室浴池,往太子寝居去了。
庄姝听了云映的话心道奇怪却并未多问,只跟着她走。
二人到了太子寝居。
云映替庄姝开了后门,自己却并未往前,只躬身请了庄姝进去。
庄姝犹疑地看着她。
云映道:“殿下只吩咐良娣进内室,奴婢在此处等候。”
庄姝听罢颔首,迈步走了进去。
才往里走了几步,隔着屏风,只听一女子正说话。
略微耳熟的声音响起,又听女子提及三哥,庄姝便知屏风外人是张六娘子。
太子这是何意?
庄姝一时竟糊涂了。
殿外。
服侍穆竣的内侍来传话,道是平阳王世子醒了,欲求见太子殿下。
魏让听罢打发了人下去。
眼下张六娘子正在殿内,倒不好通传了。
魏让垫着脚在门口听了片刻,只听殿内隐隐传来女子啜泣之声,并未听见殿下开口说话。
想必张六娘子是为张三郎求情,只是这张三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吃多了说什么不好竟敢编排太子良娣。
如今这般,恐是成不了气候了。
魏让并未久等,不过片刻,张六娘子便掩着帕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魏让不由偷觑一眼张六娘子的背影,继而弓着身进殿道:“殿下,平阳王世子求见。”说罢,忍不住斜眼睨了眼屏风处。
李谡微拧着眉,“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