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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良娣升职记(168)

作者: 锁乐 阅读记录

李谡抬手,道:“陈侍郎继续审问便是。”

“是。”说罢,陈豫之将上首位置让给李谡,自己则在案旁加了把木凳。

宣王年纪不小,却是个硬骨头。

这些日亦给他用过刑,他却仍不肯开口。

此时李谡坐在上首,手上不住把玩一个半截长的细圆木棍。

宣王原不甚在意,目光不经意从李谡手上一扫,当即呆愣住。

宣王忽地暴躁起来,他不断挣扎着,又因颈部和脚上都被麻绳捆在一旁的木柱上,动弹不得。

“李谡,你把六郎怎么了?”

宣王认出李谡手上把玩的正是那日他给六郎留下的箭矢,他绝不会看错。

“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不敬!”陈豫之倏地拍案,斥责宣王。

李谡面上仍带着浅浅的笑意,“九叔以为六郎当真能逃脱得出西凤山?”

宣王双眼爆裂,死死盯着他。

“京中尚有李敬派来的死士。今日救你无事,明日如何孤就做不得保证,何况还有宣王府一众人在外。九叔,你还有得选。”

宣王依旧不语,片刻后,他垂下了头。

李谡知道他内心尚在挣扎,起身道:“九叔不妨思量思量,若你愿将这些年你与李敬往来一一交代,孤可保六郎不死。”

宣王不禁抬头看他一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怀疑和试探。

李谡负手离开地牢,独留半截箭矢于他眼前案上,教他时时刻刻都能瞧见。

机会摆在他面前,只看他作何选择。

浓雾遮住月光,外头已陷入重重夜色。

李谡走出地牢,陈豫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两日后他若还是不开口便照计划行动。”

看着远处黑云盖月,静默片刻后,李谡又道:“留他一条命便可。”

“是。”陈豫之应声,亲送李谡上了马才回到地牢中。

两日后便到了圣上出征的日子。

天擦亮时,圣上已率重兵浩浩荡荡出了皇城。

李谡与百官随行,送圣上至城门外。

待李谡回了宫,刑部派人来报,只道宣王在地牢中遇刺,如今已昏死过去。

“派人去医治,待他醒了再来禀孤。”

“是。”

刑部的人退下,宫人禀:“左卫率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栾昉这两日带兵在京中搜寻东冀国死士踪迹,如今来向他复命,想是有了结果。

栾昉迈步进殿,对李谡作揖请安。

“如何?”李谡问道。

栾昉恭敬道:“臣幸不辱命,东冀国三十名死士并十二名密探皆已捉拿归案。”

“好。”李谡难得激动起来,“尽数移交刑部。宣王最晚明日便会醒,届时恐怕会有所交代,你与陈侍郎一并审理此案。”

“是。”栾昉领命。

李谡初担起监国大任,一时不得闲。

自昨日来了议政殿,至晚间也不曾踏入后宫半步。

庄姝接了平阳王妃进宫小住,今日二人又被皇后叫去长吉殿用了膳。

回到宜秋宫,只听宫女道魏内监晚间回殿中收拾了殿下衣物,又道太子殿下交代了几句话,“魏内监道殿下说朝中事物繁多,这几日便都宿在安和殿,若得闲了请良娣前去安和殿一道用膳。”

庄姝微微颔首,屏退了宫女,手上握着一卷书坐在榻上发呆。

雁远连唤她好几声,庄姝才回过神问:“怎么?”

“良娣说要去送夜明珠,可要奴婢现在去唤人准备轿辇?”

“罢了。”庄姝伸手拨弄案上的两枚发光的珠子,“殿下公务忙,我若去了反教他分心。”

不多时长琴掀帘子进来道:“良娣,浴房已备妥当,奴婢服侍您洗漱。”

宜秋宫内一夜无事。

安和殿中。

李谡方躺下不多时,便听殿外传来低低话语声。

因他心中记着宣王一事,晚间又着人叮嘱若生变故便叫黄启持鱼符进宫回话。

眼下只怕是宣王那处生变,登时唤了人进来掌灯,又把魏让叫进来问:“何人在外?”

魏让不敢欺瞒,便道:“刑部郎中黄启持鱼符入宫,称有宣王已醒,宣王口称惟有见了殿下才肯回话。”

李谡揉了揉眉心,不由问:“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了。”

李谡沉吟片刻回道:“孤明日下了朝自会去见他。”

“是。”魏让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室内一时恢复静谧,李谡心中放下一事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晨起上朝,南方传来捷报,此番大获全胜,打得南国节节败退,不得已挂上白旗。

李谡心情甚是愉悦,下了朝将这两日朝中之事简略做了一番概述,写信派人往东交圣上过目。

待他处理了公务,这才往刑部去了。

短短三日不见,宣王便消瘦了不少。

旧伤与新伤交替,使他面色苍白。

他原坐地假寐,听牢外狱卒叩拜太子之声豁然睁开了眼。

李谡照旧负手进了地牢。

宣王气势不再,见了李谡虽未行礼,却已是毕恭毕敬。

李谡高高睥睨着他,道:“听闻九叔肯开口?”

宣王目光幽幽地盯着他,半晌才开口道:“你说会保我六郎,此话当着”

李谡倏忽笑了,“孤何曾食言?”

宣王道,“既如此,你想知道什么?”

李谡知道他终是抵不过心中的恐惧,这便是要交代了,叫人唤了陈豫之和黄启进来。

李谡并不开口,由陈豫之审问。

宣王便将他与齐王李敬,便是今日东冀国的国君往来之事一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