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他老房子着火了(47)
一定是他,一定。
荷回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给自己暗示,心乱如麻,忽然,她坐了起来。
想要确定宁王所说是否属实,她再去见一见那个人,不就成了?
只要她点燃烛火,看清他的脸,一切就都真相大白。
如今她被宁王拒婚已经传得满宫皆知,若他不来,那此人身份就是宁王自己无疑,若他来......
荷回握紧了拳头。
她必要揭开他的真面目,看看他是哪个牛鬼蛇神,敢这样诓骗她。
她未进宫时,曾听闻世上有种奇人,能模仿另一个人的声音和身形,专门诓骗钱财,或许,她也是遇见了这样一个人,也未可知。
毕竟,几月前为了迎皇帝回銮,宫里刚进了一批民间伶人。
也许,是他们中有胆子大的,为了寻求刺激做出这样的事来......
荷回心绪烦乱,将能想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将近天明,方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荷回时不时便要去山洞里一趟,每回去,里头都空空如也。
次数多了,荷回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
宁王果然是在骗她。
他同她撕破了脸,所以才不再来同她私会,若是旁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谈话,自然要过来好好宽慰她一番,而不是这般,十天半个月还不见人影。
况且,这屋子明显是宫中贵人着人修建的,专门用来闲暇休憩的地方,若是寻常人,怎可能有这屋子的钥匙?
只可能是宁王。
荷回长呼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去,然而刚抬脚,便听外头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明明那样轻,可却像鼓点一般,一下一下敲在她心尖上。
荷回下意识绷紧了脊背。
他来了。
很快,门‘吱呀’一声轻响,有人进来,瞧见她,似乎也没有惊讶,只道:“等多久了?”
荷回的嗓子有些堵,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没多久。”
“嗯。”他点头,像往常般走过来拉她的手。
荷回顿了下,下意识想将手抽回,他察觉到她的这个小动作,问:“怎么了?”
荷回的手被他握着,稳了稳心神,道:“没什么,只是前几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没想到小爷你还会来。”
他动作顿了顿,沉默半晌,问:“伤心吗?”
“什么?”
“我那样伤你,伤心吗?”
他似乎在认真等待她的答案。
荷回还在满心想着对方到底是不是宁王,或者,他也觉得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有些太过,所以才想着过来安慰她,因此对他的这句问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道:“自然是伤心的。”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抿了抿唇,没吭声,将她拉到书桌前,像往常那般,从后头圈住她。
这个两人以往的寻常动作,此时荷回做起来却觉得无比煎熬。
她咬着唇,脑袋全然蒙住,心里还在不停想着,这个此刻把她抱在怀里,没事儿人一样的人,究竟是谁?
他探身,像往常一般将烛火点燃。
小小的火焰不断在空中跳动,将两人亲密抱在一起的身影映照在不远处的墙面上。
荷回望着这幅堪称旖旎的场面,贝齿在唇上陷得更深。
“别咬。”忽然,他的手落在她的下颚上,轻轻捏了捏。
“仔细咬出血来。”
荷回愣愣地看着影子上他这个动作,兀自出神。
宁王,会如此关心自己吗?
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李元净目带嫌弃,上下打量自己的场景,觉得一颗心慢慢地开始狂跳起来。
男人松开她的下颚,紧接着便去润笔,随后将毛笔放在她手中,说:“之前教你的那几个字,你再写一遍。”
荷回缓了缓神,心里一团乱麻,手握着笔杆子,迟迟下不了笔。
他还在教她:“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①,太过让旁的事影响你的情绪,这可不好。”
荷回都有些佩服他,这个时候了,他还能没事儿人似的,教她学问道理。
若他是宁王还好,若他不是,这样的心态,便是一百个她也玩儿不过他。
荷回并不懂他方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但大抵知道,他是在叫她冷静。
她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拾笔在纸上写了个‘君’字。
这是他教她的第一个字。
他看了看,说:“比往常进步些,只是下笔仍旧不得其意。”
说罢,手覆盖在她手背上,握着她手,一笔一划,重新写了一遍。
荷回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窄袖衫子,男人的整只手就这么暴露在她的目光下,那样清晰。
他的手很大,手掌很宽,五根手指更是又长又细,指甲的形状很好看,圆润饱满,泛着轻浅浅的肉粉色,像是特意修过。
从前未曾注意,如今才感受到,他掌心生着许多薄茧,落在她手背上,摩擦之间,带来隐秘磨人的痒意。
顺着手往上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荷回微微抬眼,瞧向不远处书桌上的那盏烛火。
不过离她几尺远而已。
她抿着唇,绷紧了下颚。
男人像是全然未曾注意到她的动作,松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引诱似的:“来,再写一遍。”
烛火还在不停跳动,将两人在墙上的影子拉得更近。
荷回将手中笔杆撂下,俯身拿起那尊烛台。
男人站在身后,并未阻止她。
荷回手指收紧,转身就要拿起烛台往男人脸上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