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119)
“沈浔不是这种人。”
“呵,我是男的,我还不了解?”顺儿轻声道,又质疑道,“倒是你,为什么总是帮着沈浔说话?”
这话,也从余桃口中听过。
只不过姜时愿
觉得她是女子,始终是不懂男子的。可如今顺儿一个男子,也这么说。
姜时愿有些动摇,红晕先是漫上脖子,再是晕上耳廓。
顺儿说说就忘了,这不,提着酒盏朝着姜时愿敬酒,“姜司使多有得罪,之前还嘲你假清高,没想到你是个有真本事的。这杯敬你,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姜时愿这才从羞赧中抽神,看着敬过来的酒盏,略微迟疑。
她不胜酒力,但一两杯也勉强可以。
她实在不好意思推辞,正欲接住酒盏,却被另一只手盖住。
她听到有一声闷闷的、喑哑的,又极为清越的:“我替姜司使喝。”
顾辞不由分说,一口饮尽,倒转着酒盏,一滴不剩。
在场的所有人都如顺儿一样惶恐,看着来人腿儿都吓软了,颤着身回话道:“顾处,您怎么来了?”
顾辞目光盈盈地看着姜时愿,“本处也来亲自祝贺姜司使容升蓝衣司使,不行吗?”
说罢,从桌上翻出一只酒杯,为姜时愿斟酒,满盏酒杯递在她的眼下:“姜司使,不赏脸面吗?”
席间稍冷,姜时愿乌发披肩,发丝微动,容貌低垂。
她自然知道,自己抢了一处的功劳,折损了顾辞的声誉,而顾辞又怎么可能真的祝她高升。
黄鼠狼给她拜年。
顾辞没安好心。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面子她还是得给的,姜时愿一口抿下,酒水甘冽,辣得喉咙生疼。
顾辞叫好,抬手屏退众人,苏言和顺儿等人虽有不甘和担心,可强权在此又不能不应,遂只好退出。
庭中只有二者,一坐一立。
姜时愿抬眼望去,顾辞衣肩不整,折痕糅杂,看起来左肩略微右肩低了一些,似是骨节脱臼。
从方才她就发现顾辞的左肩略有不便,倒酒、斟茶就有右手完成。
而她记得顾辞分明是左撇子,还记得初见他时,他左手持鞭,肆意凌虐他人。
“你的肩?”姜时愿低着声音道。
顾辞笑着道,“不过是断了,罢了。”
“不寻医官接上吗?”
断骨之痛,有如割肤剧痛,她不知道顾辞还如何能勾着笑意,装作无事与她谈话。
“姜司使不必担心本处,本处喜痛,痛是能让人尚能觉得活在这世上的唯一凭证,所以乐在此道,也更喜欢也让愚昧不清的世人明白这个道理。”
“疯子。”姜时愿缓缓吐出两字,极为凉薄。
“随姜司使怎么说,但本处今日来,是有事找你。”顾辞低头笑了笑,尔后打了一个响指,铃铛作响,“不知姜司使可愿与我作赌,赌上一局?”
第53章
姜时愿问道:“赌什么?”
顾辞姿态懒散,幽幽转着手中的扳指:“国公命我亲自重查沈氏灭族一案,而我手底没有良将可用遂只好来请姜司使。”
“沈氏?八前被阖家灭门的沈氏?”姜时愿不由得心口一紧。
为什么顾辞忽然重提旧事?
难不成他查到沈浔就是沈氏余孤?
“怎么了,姜司使看着有一丝紧张?”
“姜司使认识吗?我可不记得姜氏一族和御史大夫沈煜会有交情?”
顾辞看似呷了一口茶,实则余光紧盯着姜时愿的神情。
姜时愿瞬间反应过来,顾辞能凭一句话、甚至面相之微就轻易看透眼前之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常说顾辞乃是典狱的二把手,无往不破大案。
她绝不能轻易低估此人,更不能放松警惕。
姜时愿让自己假装镇静,问道:“就我与顾处吗?”
顾辞笑了,放下茶盏:“当然,就我们两个,难不成姜司使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敢。”
“姜司使要带上沈浔吗?我听三处安瑛说,沈浔是你的夫君,你们伉俪情深,不会一刻也分不开吧?”顾辞话中带着玩味。
“不会,夫君身子稍弱,还在疗养,不宜远赴洛阳查案。”姜时愿起身,为他斟酒,“我与顾处同去就好。”
顾辞碰杯,“正和我意。”
姜时愿沉思低想。
此案没有让沈浔介入,听顾辞的意思更不想让沈浔参与,说明沈浔的身份还没有暴露,顾辞还没查到沈氏一族并未全灭,还留有余孤,且此人就是他麾下的沈浔。
暗河猖獗,姜时愿不想让沈浔身份暴露,否者会引来新的一批杀手再欲刺杀沈浔。
此案绝不能涉及沈浔,这也是为了保全他的命。
顾辞耳尖微动,随之侧眸,低低一笑:“姜司使,可惜啊,我们事与愿违。”
来人在顾辞意料之内,拱门梨花之下一身绣着水云暗纹朱红衣衫,明亮艳丽。
“沈浔,你怎么来了?”姜时愿。
顾辞片刻后道:“沈司使是不是没在安心养伤啊,倒像是整日在围着我转,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顾处真会说笑,也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沈浔走到姜时愿身边,旋即关心道:“夫人,没事吧?”
姜时愿摇摇头。
顾辞“呵”地冷笑一声,倒显得自己无趣。
“姜司使,那我便先告辞了,三日后,午阳关,不见不散。”
顾辞起身欲走,又听沈浔在后说道:“顾处此次何不允沈某一起协同彻查沈氏的案子?”
“带你?缘何?”顾辞嘴角扬起一丝邪气的笑意:“我曾将宋府要案交于沈司使,结果你能力不足,害得一处名誉扫地,你缘何觉得我还会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