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200)
姜时愿茫然抬眼。
沈浔笑着,撰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胸膛,去摸自己笃笃的心跳,一贯清越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丝情动,气息愈发交织,“阿愿,今夜我可以留下来吗?如果可以的话,漫漫长夜,我想也可以慢慢解释。”
姜时愿霎时玉面羞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胡乱应付过去:“阿浔...我觉得眼下庆国危难,奸细还藏匿在宫中,存亡之秋,我们只不能顾着自己潇洒。而且...我我我...明日还要进宫...”她哀求地看着沈浔,希望他是个明事理的。
沈浔笑了,是很舒朗的笑。
“阿愿惯会拿官话搪塞我,以家国大义压我,若我不从,轻者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人,重者是个怀有祸心的奸臣。”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时愿越描越黑。
“罢了。”沈浔终于松开了阿愿,略带失意。
姜时愿羞赧地抵在沈浔宽厚的背部,柔声道:“我是说...来日方长。”
“好。”沈浔唇角围微勾。
姜时愿不敢再提了,任何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全程如个垂耳的怀兔儿端坐在沈浔的面前,任何沈浔拿着干帕巾替她擦干发丝上的水珠。
等着发丝干透,沈浔蜻蜓点水的吻落在阿愿的额间,滚烫、炙热、轻柔、爱重,他温柔得嘱咐阿愿早点休息,而后走出她的房间。
沈浔刚阖上门,就见藏在暗角的白无常露出半张脸不怀疑地笑着,沈浔略略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领着白无常来到自己的静居中。
“还以为沈大人忘了和小的今夜子时之约,故而等在门口,没想到...”没想到白无常正好看见纸窗上相依的影子,他识趣,退了下去,不敢打扰,只是没想到沈浔事情办得这么快....
哧啦哧啦的烛火点亮,火苗明暗交替,照亮沈浔眉眼之下的阴翳,他坐回太师椅之上,四肢懒散地放松着,仿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他揉着眉间,颇为燥意,冷眼看着白无常,道:“都怪你多言,非要多提那一句魅乃百毒不侵之体,如今阿愿察觉出了端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好蒙混过关的。”
白无常眯了眯眼,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他哪知道自己无心之言,竟让姜时愿听进去了。
“不过魑...呸呸呸,沈大人早就发现端疑,为何要瞒着姜大人,难不成是为了保住魅这个老情人?”白无常还以为沈浔是个生性凉薄之人,没想到还能如此长情。
“闭上你的狗嘴。”沈浔冷眼扫下,不怒自威。
沈浔面色阴沉犹如玉面罗刹,他转着手中的折扇,频率越来越快,快得白无常眼花缭乱,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轻声道:“沈大人?”
沈浔面色阴沉,没想到刚在洛州解决完顾辞和魉,回到京中转而又遇上了个魅。
一个极其不稳定,不可控的变量。
如今魅在明,他在暗。魅认识他,而他却忘了魅。
听白无常的口吻,魅曾经与他交好,若哪日不小心碰上魅,暴露他苦心藏匿的身份又该如何是好?
况且魅与他深交,应知道不少当年他为何叛离暗河,又为何能从暗河阁主中侥幸活下来之事。
若是顺利找到她,一切困扰在沈浔心中的疑问迎刃而解。
坏就坏在,沈浔必须敢在阿愿之前找出潜藏在皇宫中的魅。
他不敢想,若是魅落在阿愿手中,若是阿愿拿着顾辞的画像去逼问魅此人是不是魑,那么他苦心经营的‘沈浔’这个假身份就会毁于一旦。
沈浔暗暗绷紧浑身肌肉,望向白无常,语气平静:“你当真从未见过魅?”
“小的真没见过,真的没有....”白无常慌了,不知沈浔又是哪个疑心病犯了。
“可有听到什么传闻?我要魅的全部信息,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小的....小的关顾着听说你与她浓情蜜意了,宛若鸳鸯...”瞧见沈浔面色不对,白无常立马掌着自己的嘴,:“小的说错了,小的混蛋,小的嘴贱....沈大人和姜司使才是天作之合,才是比翼鸟,才能结成连理!”
沈浔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可这一切只不过是爆发前的宁静。
忽然,白无常似乎想到什么,问道沈浔:“大人不是在天外天时看过魅的画像吗?莫非,大人又失忆了,把魅的相貌忘了....”
“没有。”沈浔半晌无言,答到:“画卷上的女子仅有一个背影。”
沈浔想起画卷之上的女子对坐铜镜钱以木梳梳发,身段茕茕孑立,未着寸缕,肌肤淡粉焉白,身段宛若新春绿柳。
她的雪背沐在一片昏黄的烛光中。
因此,沈浔尚不清楚魅的长相。
但是天外天绝不可能凭空留下一卷毫无线索的卷轴,那副画卷上定还有着他所遗漏
的细节。
等等,沈浔骤然想到魅左肩后的一抹嫣红。
思及此,他狼毫舔满杏红朱砂,提笔在谢公笺上描摹记忆中的花朵其形,只是他不像阿愿擅长丹青,手腕下的谢公笺一张又一张被揉捏成团,丢至案下。
画了数张,既没有传达神意,又没有生动描绘其形。好在,白无常将沈浔的废稿东拼西,稍加揣测勉勉强强猜出沈浔画得是什么。
“这是彼岸花。”白无常指着画上的花株道。
“彼岸花?”沈浔道。
“这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志怪物语上说彼岸花常长在黄泉路旁,被世人称为死亡之花。”
“佛经有言: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