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218)
她收敛心情,即刻调整状态,看着仍心中颤颤、不知所措的宫女和内侍,以几乎严厉的口吻命令常侍奉在明婌身旁的嬷嬷去小厨房端来今夜贵妃用过的残羹剩菜,又命宫女带她去看贵妇时常穿戴哪种首饰,服饰,冠梳等。
而姜时愿则再次来到妆奁前细细检查每一盒贵妃曾用过的香粉,甚至还蹲下来打开香炉鼎,用指尖沾上一点灰烬,放在鼻下轻嗅。
嬷嬷不解她的举动,上前问道:“蓝月你这是何意,为何过眼饭菜、首饰、衣衫、梳妆的脂粉,甚至还有...燃烧完的灰烬。”
在她看来,‘蓝月’的举止愈发怪异,倒是有些陌生了。
姜时愿垂眸遮住眼中的不耐,简单解释到:“饭菜可能会被有心之人下些孕者不宜食用的寒凉活血之物,此为食害。”
“而脂粉也可被混入天花粉等,若贵妃长期以此胭脂粉黛修容,则也会导致胎滑。”
“还有衣衫、首饰、还有灰烬,如果此类含有麝香,娘娘腹中的龙子都将不保。”
嬷嬷闻言大骇:“蓝月你眼下可曾查到了什么?这些用物是否被人做了手脚。”
“没有。”姜时愿轻言,慢慢抬眼,“奴婢记得在我与公主离开坤宁宫之前,贵妃娘娘曾服用过一碗安胎药,安胎药是谁熬的?”
“还有,可曾留下药渣?”
“是老奴熬的。”嬷嬷气息愈发急躁。
嬷嬷又命人去后厨取剩下的药渣,片刻之后,呈在姜时愿的眼下,姜时愿素白的指尖在胡渣之中反复翻转终无所获,遗憾放下。
安胎药之中最会被人手脚,然而药渣没有问题,所以有可能是...
汤药熬成后再送到明贵妃面前这个过程中,也许被人动了手脚。
“嬷嬷,端药经过几人之手?”
“老奴也极为担心后宫尔虞我诈之事,故而也处处小心,抓药、熬药、端药只经过老奴一人之手。”
“你如何自证?”
“若你觉得是老奴害了贵妃,老奴告诉你绝无这种可能!”
嬷嬷看着姜时愿审视的眼神,激起心火,紧紧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姜时愿发现嬷嬷右手五指甲床平整光洁,均留着整齐的月牙,看起来平时应是用丹蔻水精心养护的。只不过,她食指的指甲不知为何撕裂开来,新鲜的血痂还残留在上。
姜时愿刚想发问,宫女就朝着姜时愿发誓哭诉,“蓝月姑姑,莫在难为嬷嬷,嬷嬷对贵妃娘娘的忠心奴婢们都看在眼中。奴婢以性命发誓,嬷嬷绝不可能害娘娘。”
说罢,身后众人也纷纷伏跪下来,也一律担保嬷嬷的忠心。
嬷嬷软在地上,看着姜时愿的眼神略略发狠:“人在做,神佛在看。老奴敢以性命起誓,从不会背叛贵妃娘娘。如此自证,蓝月你可以信了吧。”
姜时愿不禁怀疑自己,她搜查完整个坤宁宫均无所获,会不会是她怀疑错了...
难不成是明贵妃当真与这个胎儿没有缘分,她抬眸睇着捻着莲花的送子观音陷入沉思...
半柱香后,姜时愿有点浑浑噩噩地离开坤宁宫,四肢麻木。
忽然此时。
有位内侍匆匆端着花瓶也从殿内而出,恰好脚膝一软,不小心碰到了姜时愿,连忙将蓝底花瓶放在冷石砖上,跪地磕头:“奴婢该死,冒犯蓝月姑姑了,请姑姑恕罪。”
姜时愿刚想说无事,忽然余光一瞥。
月色清凉,无数花朵在瓶中开得正艳,花瓣纤细外翻,而花蕊满天纷飞。
在凄寒夜色中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绯红。
红如丹霞,浓烈决绝。
更确切的描述是,是如鲜血一般的红。
姜时愿的怔在原地,微微蹙着眉头。
蓝底花瓶,她曾见过这个花瓶。
可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两个时辰前这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分明还是含苞欲放的,而如今却花开了...
内侍仍在颤抖着,等着姜时愿的开恩,而却听见她开口却是问的:“为什么要扔这瓶花?”
“嬷嬷说这花颜色太红了,犹如血色,怕贵妃娘娘醒来之后触景伤怀,所以喊奴婢抓紧扔掉。”
姜时愿转身回望殿内,问道:“昨夜是哪个内侍值夜守在殿外?”
“正是奴婢。”内侍仰起头来。
姜时愿又问:“可有异常?”
她又提醒道,“哪怕一点点细微的不同,也要跟我说出来。”
内侍仔细回想,后答:“如若说不同的话,奴婢想起来一事,今夜香炉里燃烧的香料的量是不是过多了?”
“为何这么说?”
内侍纤细解释,今夜轮到他上值,他敲了几声竹绑子又照常搬来棉絮垫在身下,依靠着殿门。因为才至子时,还不到困意正浓之时,所以他只好抬头仰望难得一见的满月。
骤然,内侍感觉到自己衣袍有风吹拂,而后慢慢地衣衫还染上水汽。结果,他低头一看,却发现是丝丝缕缕的白雾从殿门中散发出来。
仔细一瞧,这白雾中还掺着点淡紫色。
贵妃娘娘平日就爱点香,所以内侍当时也没想太多,只念叨娘娘今夜是否点得过多。然后自己也跟着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子时都不困的,今夜咋出了奇地睡了过去...”
“没准你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晕过去了...”
姜时愿单跪下去,摸着内侍的脉搏,果不其然,有着略微中毒的迹象,脉象虚浮无力。
想来,内侍不小心撞到自己,也是因此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