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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将发(20)

作者: 挑灯看文章 阅读记录

冯易道:“我的意思是能省的先省下来,把医馆尽早开起来要紧。但省哪里这里都不能停,这是咱们医馆的根。”

苏定慧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得另找房子,不必这么大,放得下人坐诊就行,我找机会多出来,帮师兄分担。药柜先不要打,草药也是,我去找柳橘泉,这里开了方子,他们那里拿药,免不了贵一些,但我们现在担不起这么多,只能将就。也只能和病人们多动动嘴,请他们谅解了。只怪钱不经用……”

她无奈笑了笑,“真自己算账才知道,原来花钱如流水不是乱说。”

冯易道:“就是时间久了点,但等医馆招牌在这里重新挂上,一切就好了。那时攒笔钱,把你的东西赎回来罢。”

苏定慧抿了抿唇,笑着道好,没和他说自己将镯子死当,直接换了笔钱出来。

两人正在医馆旧址巡看,偶尔还搭把手,帮着递递撬棍绳索什么的,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了一声,“小郎君?”

苏定慧听着有些耳熟,回头看去,是解库里的伙计,身子定了定。

和王新登去解库用的是他侄子的身份,是怕解库知道借给方家医馆之人不肯促成交易,如今契子已经签了,倒没什么怕的。但是她拿在手里的是解库的纸券,要是真不拿出钱来,不到官府打官司,她拿这解库也没法子。

正想着,那伙计已经凑上前来,好奇地东张西望道:“小郎君怎么在这里?我们掌事的还说若小郎君再来,要和小郎君喝喝茶呢!”

苏定慧道:“回家,看见这里倒了座大房子,顺路看看。”

冯易在别处帮忙,看见她和别人走到街上,不知什么事,远远叫了声“师弟”。

那伙计咦了声,仔细看了看她,恍然道:“哎!我怎么没认出来,你不就是方家医馆的弟子吗?子惠大夫,你还认不认得我,那年秋天,我躺在平车上叫人推来!”

他兴奋得比了比,又做出剧烈咳嗽的样子,“那时我身上又冷又热,盖了床厚棉被,偏偏两只脚露在外面吹风,胸口这里痛得说不出话来,是方大夫和你治的我。你先在小平车上看到了我,说是悬饮重症,要尽快医治,把方大夫叫了出来,诊断之后开了个方子,三剂就好了!”

苏定慧也认出他来,难以置信道:“是你!你长得这么高大了?那时个子瘦小,发热恶寒,在平车上瑟瑟发抖,咳嗽、盗汗不止,憔悴得不成样子。好在瓜蒌薤白桂枝汤合千金苇茎汤①喝下去就有所好转,后半夜哭嚷着肚子饿,要人给你送白馒头来!”

那伙计摸了摸自己脑袋,腼腆道:“乡下人,饿了就想吃两口白面,让子惠大夫笑话了。方大夫不是说我这病是风寒后秋收劳作太过得的吗?我爹都快吓死了,再不敢让我下地,好不容易托了家里人送到城里来,如今还进了解库。他逢年过节还念叨着,病是坏的,方大夫和子惠大夫是好的,治好了病,也改了我的命,有机会了要好好向你们道声谢。哦对,我听说了,医馆前阵子起火了……”

他陡然沉默下来,局促不安地看。

“你也看见了,就是这样,如今也只好慢慢收拾着。不过还好”,苏定慧笑了笑,“有你们这些人记着,烧了总能再建起来,来日方长。”

“对!来日方长!”那伙计舒了口长气,跟着道,“等秋收了,我叫我爹扛两袋米来,我们自家舂的,吃起来可香了。吃饱了饭,没什么事过不去的!”

“好,借你吉言!”苏定慧欣然接受,还将冯易叫了过来,介绍了那伙计给他认识。

一起寒暄了会儿,那伙计正准备走,忽然想起前几天被交代的事,掌事的要他们看见那日来的郎子多留心些,还说那郎子若是提什么事,要赶快上报才是。看样子,好像对子惠大夫颇为重视。

他想着掌事的神通广大,总不至于要子惠大夫做什么坏事,就留了个心眼,将今日在方家医馆的情形报了上去。

次日,苏定慧去码头附近打听有无结实可用的木料时,被个木料商直接请进了库房,让她看看刚从岭南运来的木头,说本来有个客人定好了的,到货时银钱周转不开,交不上尾款,硬生生把这批木头撂在了码头。日日存在码头要钱,他们不想再等了,急着出手,要价很低。

苏定慧看了看那木头,帮底厚朝逾八寸,纹若槟榔,敲一敲还有沉响,显然是上好木料。

她意动,详细问了那客人的姓氏产业,听是住在界身巷,往来南北行商的,甚至木料商还能说出那人的商铺所在,她的疑虑消退了些。

但这些还不够,她和木料商约好半个月后再见,匆匆离开了码头。

几日后,她让王柏舟去打听界身巷里头卖香料的刘生,王柏舟派了人去,回来和她道:“听了都怕脏你耳朵。那刘生家庭不睦,影响了生意,怕要卷铺盖回老家了。前阵子还大张旗鼓要起个新宅,原来是外头养了个妾室,嫌老宅不够自在,借肚子里的孩子生事,嚷着要住新房。谁知被查出来与刘生侄子有染,两人本意要借新房偷奸,叫人知道索性裹了财货私奔去了,还花钱让人到处嚷嚷着刘生不做人,仗着几个臭钱,霸占侄子未过门的妻子。生意也不好好做,香料并不是他所说广南东路那里番人远渡重洋运来的,而是偷偷派人去其他低价香料铺子买来,贴上自家签儿的假冒货。从前买了他家香料的客人,都堵在店门口要退呢!”

苏定慧嗯了声,饮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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