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思(106)
她就是和一个男人睡了,尽管她也生那个男人的气,那又怎样。
她现在谁也不想相信,也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所谓的夫妻关系,就算所有人都认,她也不认了!
第56章
丈夫?
穆葭不认为自己有。
如果安鹏义要去告发她并未动手杀那个男人,那就去告发好了。他敢让她不痛快,她也有本事让他不痛快,这受制于人的境地,她忍受够了!
穆葭自认向来脾气好,眼下这一股耍横不要脸的疯劲儿,却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
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往海边去。
“穆葭!”
安鹏义跟在后头追,而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已经快到海边了,风吹得裙角乱飞,本就松散的头发更是乱得干脆散落下来。
“穆葭……穆葭!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不理我!”
他有不满,可他更怕输,亦步亦趋地追在后面。
穆葭顿住脚步。呵,有的人啊,不逼一把他是不会在乎你的感受的。于是,她转过身,板着脸:“你想说了?”
安鹏义急停下来,忙点了下头。
“可我未必想听。”她无情地笑笑,“更何况,你未必都清楚。安鹏义,你对我没用。”
对面那张脸霎时失落透顶,像刚从那海里爬起来,浑身又湿又冷。
这可怜死了的样子,看了多叫人心疼……然而她不会心软。
“当然,”穆葭摊手,“这阁主我不爱当,你既爱当,这丧魂阁里的事就都你来管,我也没算亏你。”
“穆葭!”
穆葭一脸无所谓,不耐烦地听他说话。
安鹏义:“是,谁不想要权力。我拼命地往上爬,眼看着就要坐上丧魂阁的头把交椅,你却回来了……我没有一点不高兴,我甘愿站在你身后。细细数来,仰望你已经六年了……可纵然如此想要得到你,想得无所谓前途,我也不曾趁火打劫。”
他愤愤说着,语速越发快,也有些语无伦次。
“你我夜夜同床共枕,若我想与你行夫妻之礼,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话没错,多的是掀开盖头之前,从未见过的夫妻。没有半点感情,还不是洞房花烛,生儿育女。
他完全可以占了再说。
如果是以前,穆葭听了也许就心软了,可这时候她却听得噗嗤一声笑。
“安鹏义,你把自己说得好像一个正人君子。可你若真是,你就不会合起伙来骗我。你不过是以退为进,想趁此机会,让我对你多一些好感罢了。等那个男人真的死了,我折腾不动了,你或许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安鹏义:“你怎能这么想我!我根本没想杀他,反而冒着失信崖主的风险,在帮你隐瞒啊!”
“失信崖主?你是他欺骗我的一环,也是稳固他地位的左膀右臂,就算失信,他又能把你怎样。”
事已至此,她很确定师父隐瞒了她什么惊天大事,并且未必是为她好。对师父的信任,在见到那个男人之后,莫名地土崩瓦解了。
她脑子里头雾蒙蒙一片,但即便看不清,她还是感觉到了师父身上带的危险气息。
穆葭,“你心里有判断,知道我师父一定会杀他。而被双星崖盯上的人,十有八|九都活不了。到最后,你借我师父的刀,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好人。”
穆葭淡定地说着这些,心里少不得暗暗惊讶了——自己几时这么聪明,明镜似的,明明她的脑子一动就痛。
难不成,她已触到症结所在,才能潜意识地做出判断?
“我……”安鹏义支吾起来,穆葭分析的这些,一句“我没有”根本无法辩解。
“我为你之心,天地可鉴!”他急切地抓住穆葭的手腕,脸色很差。
“我知道,你一定默默帮了我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在帮我的同时,也在为你自己谋划,不要以为我会因此感动。”
穆葭也没打算揪着不放,安鹏义为他自己考虑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错事,她只是不想这个人打着为她好的棋子,来束缚她。
这场斗嘴,以安鹏义主动承诺不会向崖主透露丝毫作为结尾。
穆葭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笑,仅此而已。
只要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就是成了光脚的。不记得谁也这样干过,印象中蛮不讲理,谁都怕他,只好处处让着。
别说,这招还挺好使的。
拂晓之时,他们上了回双星崖的船。
穆葭站在甲板吹海风,遥望远方,陆地越来越远。
不知那个人离开没有。她心里七上八下,头为他捏一把汗,希望他不要被发现还活着。
海浪拍打着船,涛声不住。今儿风大浪也大,很不清静,同她的心情一般,不知何时才静得下来。
没人过来打扰,她盯着躁动的浪涛,思绪不知不觉飘远。
昨夜……
他不知是什么人,却与她如此的契合,就连床笫间的呼吸都起伏一致。
如此离谱之事说出去叫人笑话,稍一回味她竟生出一丝贪恋,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遇见他。可她分明不是随便的人,和安鹏义同床也有一段时日了,却从未有一丝那样的想法。
离岸越来越远,她倏尔生出一丝分离的痛苦,像有一把锯子在她心上拉锯。
她用力地想,想要记起一点那个男人的事。这一次,终于想起来一点,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
他双眼发红噙着泪,对她说“我爱你,比爱我自己更爱你,你还不懂吗”。
他朝她张开双臂,对她说“我的命就在这里,穆姑娘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