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状元是个女子(85)
血实在冒得太多太快,凌月只能携着步烟罗飞落回厢房之前,江风之确认她们入了厢房,面沉如水地对李壑道:“让你的手下放人,否则你便一齐葬身此地。”
厢房之内,碧衣少女见状立即飞奔上前,翻出藏在布衣内侧口袋的银针,先以针封住几个穴位,又将方才的给凌月涂过的药膏取出,快速抹掉血迹,大片大片地涂抹。步烟罗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在为她止血的少女,又艰难地转向凌月,滴滴滢泪自那双满溢痛苦的双眸滚下:“对不起……”
“别说话了!”少女当即轻喝打断,眼见怀中女子情绪激动,以至气血翻涌难止,便又施了几针,步烟罗随即昏睡过去。
圆台之下,身侧亲卫面面相觑,李壑捂着伤口,震慑道:“我李壑乃陛下亲命的正三品盐铁使,未得皇命,你敢杀我?”
“杀了你,我自然有法子向父皇回话。”江风之冷冷回道。
李壑面色一僵,胸膛猛烈起伏:“什么法子?”
江风之轻轻一哂,神色淡漠地望着他,似乎懒得再置一词,这毫不在意的眼神直看得李壑心里发毛,心神不禁有些动摇。就在此时,门口外忽然传来阵阵紧蹙划一的铿锵步音,一道中气十足的咤喝之声随即清晰地传了进来:“神武军统领宋岩,奉陛下之令前来查探望归楼的异常,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谁若不从,罪同谋逆,就地处决!”
江风之朝门口围守的飞凤军微微颔首:“放下武器,让宋统领进来。”
弓箭与长刀依令卸下,一条通道很快让了出来,宋岩带领禁军步入望归楼内,便见着李壑等人慌忙收刀,花娘惊惧求饶的凄厉景象,自然把他们视为楼内一等危险因素,当即拧眉道:“将他们拿下!”
禁军立即拔刀拿人,很快将盐铁使及亲卫一应人等牢牢控制住,将所有花娘带到另一侧。
宋岩转身走到江风之身前,目色庄严却不失敬意:“珏王殿下,我等在皇宫之中发现望归楼燃放异色烟花,疑似是什么行动的信号弹,特禀报陛下,奉令前来探查,烦请殿下告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风之取出记载着分利暗账的册子,交给宋岩:“请宋统领过目。”
宋岩接过账本,在他翻阅之时,江风之简要地将来龙去脉阐述了一遍。
从在西市发现私盐开始,到筹谋今夜的暗中行动,再到接收到发现私盐的信号以及在望归楼发现一众身份不明的少女,当然,隐去了碧衣少女请求略过的行医之事。
听完之后,宋岩查看了威王和梁国公的状况,皆是陷入昏迷,无法对证,询问盐铁使,盐铁使却又一直含糊其辞,正要去厢房查看少女的情况,另一队禁军随即赶到,朝他躬身禀报:“宋统领,属下在码头边发现了交战的飞凤军与千羽卫,根据飞凤军的供词,在运盐官船内发现了大量私盐,现已将千羽卫与私盐扣下。”
情况与江风之所言对上,宋岩面色稍缓,点了点头:“知道了。”
厢房大门洞开,亦能听见外面的大概动静,少女见药膏凝固,鲜血终于不再喷涌,深深呼出一口长气,便飞快地收回银针和药膏,凌月探着步烟罗的脉搏,虽很是微弱却未曾止息,不由安下心来。
少女收拾完医药针具,以极低的声音对凌月恳切耳语道:“姐姐若是信我,请千万不要对他人提及我今日所做之事,若实在避不过去,也请尽可少说,其中苦衷,事后我自会向你言明。”
说完这些,女孩便退回厢房里侧,重新融为那些瑟缩不安的少女们的一员。
凌月朝她点了点头,于是宋岩带着禁军前来查验厢房内的情况时,只看见凌月留在房内,默默守护着一众女童。
宋岩询问了几句女童的情况,得知她们都是被盐铁使等人从偏僻乡县拐走,又随运盐官船暗中运入京城,面色不禁沉了下来,心中也有了数。
他走出厢房,朝江风之拱手道:“珏王殿下,此事关系重大,依照陛下的意思,若望归楼有人犯事,先押入大理寺待审,这些女童会由禁军妥善看管,陛下那边还等着回话,要请殿下以及几位负责行动的将领随我入宫一趟,将此事禀报陛下。”
江风之回了一礼:“有劳宋统领了。”
凌月与江风之随着宋岩走出望归楼外,远处传来鸡鸣之声,长夜未央,借着楼外摇曳的灯笼,照见了祁连与沈夜一行人翘首候望的身影。
宋岩指挥禁军押送犯人时,飞凤军列队于一旁,崔翊与凌月等人汇聚在江风之身侧,祁连趁机对江风之禀报码头那边的情况:“殿下猜得不错,千羽卫果然在官盐船上用了火攻之计,此次行动重创了千羽卫,查获了十五石左右的私盐,折损了三名暗探,十六名军士,暗探首领阿无与刘将军的尸首并未找到,据沈夜说,应当是落入潭水之中,目前尚在打捞。”
江风之望了一眼列队严整的飞凤军,目光落在沈夜与回来的四名暗探身上,他事先命人以火浣布为探查盐船的八人准备了防火的外袍,没想到依然有所折损,就像凌月之事,虽仔细考虑了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却依然不能尽防。
他深深叹了口气,心中也明白不存在没有牺牲的行动。如今成功抓获了威王等人,找到了分利账本,查获了私盐,又意外解救了私运的一众女童,左将卫长英那一队人马始终未放出烟花弹,应当是未有发现,自然也无危险,只要待会儿将此事禀明父皇,这漫长的一日便能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