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206)+番外
冯韫笑着敲锣:“中了!”
白纸展开,月现其中。
霍令仪直愣愣地看着从席间走出,来到她面前站定的男人,他拱手对冯昌颐说道:“老师,既如此,学生便献丑了,许我也准备一番。”
冯昌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但没有制止。
他也好奇,景王到底有什么东西想要表演给他看。
霍令仪小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越少珩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状若随意地瞥了眼人,低声道:“陪你,顺便圆你一个缺憾。”
霍令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她有什么缺憾,为何她自己都不知道?
越少珩跟霍珣说了两句,霍珣登时眼睛都亮了,转身吩咐自己的小厮福贵去屋里取来。
他们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神秘,倒叫席间其余人生出压力来。
不多会,冯汐君抱着琵琶回来了。
霍令仪对众人施礼道:“我近来跟一位小娘子学了首扬州小调,给诸位献丑了。”
婢女给冯汐君搬来一张圈椅,冯汐君抱着琵琶坐下,轻拢慢捻抹复挑。
琵琶声轻快,伴着霍令仪学来的吴侬软语,弹出了婉转婀娜的扬州小调。
庭院里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静静聆听。
仿佛置身于烟雨江南,小桥流水,粉墙黛瓦。
有位佳人撑着油纸伞分花拂柳,巧笑嫣然立于濛濛细雨中。
在座众人,几乎大半都未曾踏足过江南。
沈昭举更是从北边的齐州回来,头回听这样的吴侬软语,一时陷了进去,久久未能回神。
越少珩去过江南,并非第一次听,却是第一次听她唱吴侬软语,软糯婉转,轻清柔美,她将神韵拿捏了十成。
灯火阑珊下,暖黄光晕为少女鬓发镀上一层暮色,鬓云欲度香腮雪,眉目如画,脉脉含情地扫向他们席间。
明明她的目光有的放矢,但男席里的其他人却未必会这样想。
越少珩对上她送来的秋波,面上露出一抹欣悦的笑意,心底却蔓延出无边的酸意。
她是天底下最明亮的一颗明珠,在台上熠熠生辉。
可底下却有两个情敌在欣赏他的明珠,分走了原本只该照到他身上的华光。
越少珩心口像是沸腾的火山口,冒出一股强烈的独占欲,将他的理智撕裂得有些疼痛。
他想将她蒙起来,藏起来。
只许他一个人独赏,不叫外人看见她一丝一毫。
他的余光瞥见了沈昭举痴迷的眼神,本该扔出去的酒盏在他掌心碎裂成几块,被琵琶声和歌声掩盖,并未引人注目。
但酒水洒出,沾染了他的衣袍。
浓香烈酒,挥发出剧烈的芳香。
一旁的冯漳瞧他古怪,分神瞥他一眼。
地上有洒出的酒水和裂开的碎片,还有靡艳的红色液体滴落,与酒水融为一体。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越少珩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缠绕在手掌上。
对上他惊诧的目光,越少珩漫不经心地反问:“看什么。”
“没什么。”冯漳拧着眉移开视线。
一种不安潜进他的脑海,让他频频在意。
那厢霍令仪和冯汐君收获了掌声,悄然退场。
这厢冯漳就发现身边的越少珩不见了踪影。
他正四处张望,忽听闻一声清脆的鼓响,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角落里。
伫立着的白衣男子,不是越少珩是谁。
他头上戴了一个面具,在众人目光落到他身上之后,垂眸缓缓将头上的面具戴到了自己脸上。
坐在对面席位的霍令仪,心跳疯狂悸动,眼眶发
热,一眨不眨地望着戴着傩面的男人。
她忽然明白过来,他说的圆她一个缺憾是什么意思了。
第95章 比试只为博她一笑
席间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但很快,窃窃私语声淹没在霍珣敲击的鼓声中。
来人白衣鬼面,踏罡步斗,拨开浓浓夜色,如鬼魅往来人间。
与霍令仪在民间见到的傩舞不同,他的舞姿刚劲有力,丝毫没有邪魅之气,诡异中反而带着一种神性。
而且舞姿说不出的优美矫健,让人忍不住用欣赏的心态去看,而非光看热闹。
他跳的傩戏是宫廷祭祀流传下来的正统,比之民间那些失传又重拾改良的傩戏,他跳出了神灵下界的肃穆庄重。
不仅是她,周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王爷的身份尊贵,从来只有看人表演的份,何曾会为别人表演,博人好感。
只有霍令仪知道,他是专门为她而跳。
他放下尊贵的身份,低下倨傲的头颅,只为博她一笑。
她的满足感与虚荣心在这一刻暴涨到了顶峰。
她倾慕迷恋的眼神,轻易被对面的沈昭举捕捉到了。
他险些捏碎了手里的酒盏,低头将烈酒一杯又一杯地送进肚子里。
他想欺骗自己,她和她身边的冯七娘,冯八娘一样,面对一个陌生英俊的郎君竭尽全力散发魅力,是极难抵挡的。
他可真是个阴险狡猾的家伙,用皮囊去换取关注。
不就是跳大神吗?有什么难的,回头他就去学。
萧伯俞按住他的手,制止他喝酒:“别喝了,喝酒误事。”
沈昭举脸色不虞,闷声道:“心里烦,你别拦我了。”
萧伯俞看到自己发小失魂落魄,有些不忍:“唉,别说我不帮你,与其在这儿喝闷酒,倒不如找到机会也上去表演一番,是好是坏,至少努力过了。”
沈昭举眼底闪过感激:“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