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79)+番外
他哪里是提拔孟玄朗,分明就是想用孟玄朗威胁她呢!
好好好,他非要这么逼她是吧!
霍令仪倏地猛然站起,对外喊道:“停车!”
“阿姐,你上哪儿去?”
“回家,睡觉!”霍令仪大袖一挥,毫不留情地掀帘跳下马车。
霍珣:……
痛失一日书童。
*
将近辰时,冯衿才将回笼觉睡了个满意。
她扶着酸痛的腰肢坐起,唤来伺候的丫鬟给她梳洗更衣。
雕花窗棂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说话声,隔得远了,听不真切说的什么,只是笑笑闹闹好不欢乐。
听年长的声音是孙妈妈,而年轻的音色像是令仪。
她顿感稀奇,霍令仪平日就算来她院子里找她,也都集中在午后,鲜少这么早的出现。
冯衿侧身问一旁梳妆的丫鬟:“令仪在院子里做什么?”
“回夫人的话,小姐在帮孙妈妈采花呢。”
冯衿喜好莳花弄草,院子里精心栽培了许多花卉。
时令不同,花卉却从未断过,她每日都会让孙妈妈帮忙剪来新鲜的花卉,她再亲自插花,装点在屋内各处。
梳妆过后,冯衿推开屋门,就看到霍令仪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花走近,笑容璀璨:“娘,看我给你选的花,今日我陪你做瓶花好不好?”
冯衿眉心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孙妈妈把六方瓶、圆盘、瓷碗、竹筒以及竹篮等容器摆在桌前,还放置了形状各异的金银剪,竹剪刀,蔓手剪这些插花需要用到的金器。
再细致一些还有剑山,花留,枯枝,树皮,木棍等固定花枝的器物。
地上放着几桶水,分别是雨水,江水,湖水,也有煮沸后静置好的凉水。
母女二人坐在桌前净手,丫鬟在铜熏香炉里点上檀香。
霍令仪坐在冯衿对面,眼睛一直往她脖子上瞟。
冯衿注意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以为自己衣冠不整,便问她怎么回事。
霍令仪没经历过事,指着她衣领间若隐若现的一道红痕,说道:“娘,昨夜是不是没落青纱帐被蚊子咬了,抓得脖子到处都红了,可有抹过药膏?”
不远处贴身伺候冯衿的丫鬟都知道怎么回事,全都低下头来抿唇偷笑。
霍令仪满脸纯真,好像所有人都懂,而她被蒙在鼓里,因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们都笑什么呀?被蚊子咬很好笑吗?”
冯衿脸上一红,赶紧把领子往上提了提,佯装平静地解释道:“夏夜蚊子多,确实被咬得厉害。离端午越发近了,江边应该生了不少艾草,孙妈妈,你一会派人去采买些新鲜艾草回来,晾干了再烧,熏一熏里屋,也给令仪屋里熏一下。”
孙妈妈笑道:“哎,奴婢一会就去办。”
“不用,我屋里没有蚊子。”霍令仪不喜欢熏艾草的刺鼻气味,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要的,交给孙妈妈去办就行了,你专心些,今日你要用什么器皿?”冯衿马上转移话题,拉着霍令仪选瓶器。
霍令仪没再多言,跟着冯衿一起瓶花。
瓶花步骤繁多,从选花,再到处理花枝,都有复杂工序。
瓶花并非只是把花卉直接插入瓶中就了事,为了延长花期,还得仔细处理剪下来的花枝根茎,或用盐巴,蜂蜜,薄荷叶等处理过后再插入瓶中。
霍令仪在禅椅上坐了半日,禅椅没有背靠,只能一直挺着腰,怪腰酸背痛的,好在眼里手里都有活,这些难受之处都暂时被她放到一边。
知女莫若母,冯衿看得出她今日这般举动是因为有所求,但她不会轻易开口问,总得磨磨她的性子,让她把事情做完了,再看。
足足熬了两个时辰,才把瓶花做好,冯衿满意地指挥孙妈妈将几处旧瓶换新瓶。
冯衿在丫鬟捧来的盥盆中净手,边用帕子擦净手,边问道:“说吧,要求我做什么事?”
霍令仪这才说明来意,她想学筝。
冯衿万般不信她有这样的决心,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什么耐心学古筝,陶埙你还吹吗?鼓你还打吗?”
霍令仪据理力争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那些我都学会了,再学点别的有何不可?”
“当年你外祖父也说要亲自教你,可你弹了两日就不肯再学,怎么长大了反而想学了。”
“还不是那日被柳小姐的风姿所吸引,别人都学她的曲,我觉得好听,我也想学,娘,你就依了我吧。”霍令仪抱着她的胳膊,往她怀里钻,使劲撒娇。
冯衿被她拱得没了脾气,只是学琴,又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不是请过一位女琴师,你因她说你在琴上没有天赋而每日捣乱,将人气走,现在也不好再将人请回来。”
霍令仪眼睛一亮,马上将话头引到自己有利之处:“那是因为她不会教,如果我能选一个好师父,那我必定让你刮目相看。”
冯衿马上意会:“听你的语气,你心有所属?”
霍令仪也不藏着掖着,脱口而出道:“嗯,就是柳小姐,不知母亲可否登门替我与柳侯爷求一求情?”
冯衿为难了,曾经有位与柳靖关系尚可的国公想请柳青骊教他女儿学琴,还于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邀请。
盛情之下理应顺水推舟接下这个人情。
桥是搭好了,可惜柳青骊并不留情,直接把桥给拆了。
她要求当众验验那位国公嫡女的天赋,不到她的要求她就不应,结果自然不如人意。
柳青骊只听了两声便说对方毫无天赋,轻飘飘的将人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