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假结婚的大佬是(136)
炎发斌对于她而言,便是如此存在。说难过也难过,但也没有很难过。
但很明显,她穿过来这件事,沈徒并不知情。
他坐在后座,不时刻意装作不经意撇过头看她,最后紧紧握着她的手。
炎幸看着窗外,路边景色逐渐荒凉,看得人心里发凉,也慢慢回握住他的手。
男人的手比起女人更加骨骼分明,握起来掌心贴着掌心,还挺温暖。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也是很难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沈徒握紧她的手,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试图能给予她一些温暖,虽然炎幸并不需要:“你知道么,我妈妈是在我高考前夕去世的,我记得当时学校里刚带我们百日誓师,没过多久,我妈妈就去世了。”
炎幸显然没想到沈徒会突如其来说这些,握着他的手放在他腿上,笨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节哀......”
“我爸当时打算瞒着我,告诉我妈妈外出打工,等我考完就回来了。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自己最清楚。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就很不好,我甚至想放弃高考。但是我爸给了我一巴掌,说我这样才是对不起我妈妈的在天之灵。我大概哭了有一个星期,直到妈妈过了头七,我才决定,我必须很努力考个好学校,才能对得起她......”
沈律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这些话题。侧边镜里照映出来的脸,彷徨又清晰。撑着下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对于奶奶的记忆只有照片里美丽的容颜。沈律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奶奶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抱抱。”炎幸抱着他,靠着他的肩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你不用安慰我,我应该安慰你。”沈徒搂着她的腰:“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说明,当一个人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痛苦的事时,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有一天,你肯定也会放下的。”
有那么一瞬间,炎幸想吻他。如果不是沈律坐在副驾驶,她可能已经亲了上去。
安慰人的话她不会讲,但她希望能从行动上安慰到他,给他一些温暖。
沈徒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抱歉,应该是我安慰你,反倒让你安慰我。”
“没事......我和我爸接触也不是很多,难过是肯定的。但他们真的特别偏心我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难过但很复杂。对不起。”
“重男轻女么?”
“对,还是很严重那种。而且我爸常年在海上,我感受父爱的时间并不多。”炎幸说:“但我确信,他还是爱我的。”
“你父母肯定是爱你的,只是这份爱分配不均。”沈徒看着她的脸:“应该没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吧。”
——
炎发斌的告别仪式,定在b市市中心的殡仪馆。
这家殡仪馆旁边就是b市最大的墓园,周边一条龙的殡葬用品。进门仙人模样的十二生肖头朝西,脚下循环播放着诵经。乍一看还有些渗人。
墓园的费用昂贵,一般老人去世之后,都会葬在村里的坟里。
因此这个墓园里,放眼望去,碑上的名字都格外陌生。
葬礼所有的费用由沈徒包揽,追悼会也是按照最高规格办的。
说来可笑,人都死了,还要被明码标价。连火化炉的价格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刚下车,一位微胖的男人便过来招呼。这是沈徒在b市的好友,冲他面子,被委托过来帮忙安排一下现场。这兄弟明显是个仗义的人。进殡仪馆就有人带路,站位流程安排的井井有条。“沈总,好久不见,节哀顺变。”
沈徒握着他的手:“刘总,改日定有重谢。”
刘总神情难过,拍了拍沈徒手臂:“咱兄弟俩不说这个。”
姑父跪坐在遗体前,给炎发斌做最后的超度。边捻着佛珠,边默默流泪。姑姑则是扶着刘桂芳,在一旁泣不成声。但她没有看到......炎武军和黄雅梅,还有炎
耀祖。
就连邻居腿脚不好的老太太都在一旁抹眼泪,自己的亲儿子一家三口都没露面,养这种白眼狼,真是白费。
还没进门,炎幸就听到刘桂芳声嘶力竭的哭嚎。
“一夜白头”一词瞬间变得具象化。前几日住院,沈徒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伺候,好吃好喝送着,养的珠圆玉润的,话也多了,气色都好了不少。
一夜之间,前功尽弃,刘桂芳头发白了一片,脸颊也出现明显的凹陷,长时间的哀嚎,嗓子都哭哑了。
“老头子,你怎么走了老头子!”
“老头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炎幸扶着刘桂芳的另一个手臂。自己的心情也越来越难过。
送葬的队伍很长很长,其中不乏炎发斌船上的兄弟们。
都是一个公司的,虽然每次出海人员不固定,但这些年下来,怎么也得遇着个不少次。
朝夕相处八九个月,甭管平日小吵小闹还是和平共处,人都无法从时间的打磨中抽离感情。都是兄弟,都是朋友,就连船上的外国船员,也都过来送最后一程。
其中哭的最凶的是船上的大厨。
这艘船只有一个厨子,早中晚三餐,中餐西餐,忙里忙外都是一个人。那厨子年纪小,三十来岁的年纪。早早结了婚,长年累月在海上漂泊。漂着漂着,老婆漂别人家里去了。
他父母没得早,逢年过节,炎发斌经常招呼他和住的近的海员们一块来家里喝酒。兄弟几个切点儿卤菜,整两个下酒料,几瓶牛二一开,能聊一下午。
炎家不大的地方,成了他在陆上为数不多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