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登基后我重生了(175)
她赌对了,她告诉熙和帝,她想要报复,所以才带着裴行知藏身荣安侯府,将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把裴行知扮成一个什么都不知情,任由她摆布的傀儡。而熙和帝在压抑沉默了半晌后笑出了声,非但没有动怒,还给了她三品诰命。
“姨娘的付出,我都记在心里。”
裴行知垂眸掩住其中厉色,宁姨娘拼死带他逃离,东躲西藏了许多年,一己之身替他网罗不少帮手,这些恩情他都记在心里,他曾经也是将她当成母亲一样孝顺,可是为什么……最后的她却变了。
原还为自己有预谋的冲动而觉得有所愧疚,一朝梦醒,所有记忆席卷而来,那一次次的争执不下,一张张盛怒扭曲的脸,他才知道这位从小陪他到大的姨娘也并不是没有私心。
宁姨娘没有察觉出裴行知的不同,她心中也打着算盘呢。
“你见过阿臻了没有?”
“尚未。”
“那你合该去见见,她是识大体的,能为了以后牺牲现在,可你也不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你就算要对崔沅那边示爱,也不能完全冷落了阿臻,这才是你真真儿该娶的人。”
宁姨娘语重心长,裴行知听得一愣一愣,原来宁臻是这样与她说的吗?以宽和大方的心,来博取宁姨娘的支持。
她,甚至是底下的人,都觉得宁姨娘可掌控他吗?
“我知道,一会儿我便去一趟伯府。”
裴行知离开后,宁姨娘舒心地展了展腰肢,嘴角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裴行知辞别荣安侯府后就吩咐人赶往定南伯府,令他意外的是,平日惯是清冷的伯府,竟在今日热闹了起来。
定南伯府的门房自是认得裴行知的,一见他就上前来请安,“您可正赶巧了,姑娘说菊花开得正好,邀了好几家的姑娘们来赏花呢。”
办赏花宴?这可不像是宁臻会做的事。
想着,裴行知就大步跨了进去。
正陪着姑娘们作诗的宁臻得了消息,道了声歉就离了花园往外去。
裴行知在一座凉亭中等她,这里离花园不远,还能听见园子里姑娘们的言笑声。
宁臻眼带笑意,福身道,“表哥,恭喜表哥荣封晋王。”
一声表哥,一句恭喜,无不是带着刺儿地在讽他。
“你这是?”他遥望着花园方向问道。
“赏菊宴呀,各色的菊花皆有,这些培育的方法还是姨娘教的呢。”
“我知道上次对你不住。”裴行知不想跟她弯弯绕绕。
宁臻也收起笑容,“你知道就好。”
“你与姨娘说了什么?”
“没什么。”宁臻一摊手,“不过是把你捅的篓子给圆回去罢了。”
“那算不得篓子。”裴行知平静得很。
“于你自然不算。”坑的是她。
“我们两个之间本就没有可能,你也清楚,单纯的合作不行吗?”
听他这么说,宁臻冷硬的面容终于卸下一道防备,她从始至终与裴行知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可是长辈的心思不同,而且各有各的固执。
在中剑昏迷的那个晚上,梦境中的裴行知以悬浮在空中的视角,看遍了他与崔沅交缠的一生,更明白崔沅的心灰意冷不仅仅是在撞见他抱宁臻入屋,所以即便他向崔沅解释,她也并不接受,该冷漠还是冷漠。
他因雨夜中宁臻崴了脚而抱她,为的却是暗中藏匿的那道来自铁叔的视线,他们察觉到自己对崔沅的苦心保护,遂对她动了杀心。
宁臻不过是在配合他,两人在屋内下了半夜的棋。
“他们便是真心乐见你我两心相许吗?不过是在他们眼里,你我两方权势与兵力相结合是最优选择罢了,他们不在乎真心,也不在乎我们的感受,他们只要结果。”
“你不应该拿你的责任当借口,我也不应该,这对谁都不公平。”
在宁臻印象中,裴行知从未说过如此感性的话,她一时怔愣住,有些话自然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更不想去看目光如炬的裴行知,她便转过身去,细细说了一句,“你最好把崔沅看得紧一些。”
“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来一句,裴行知警惕的同时不免问一句。
宁臻却不答了,转而道,“园子里尽是女眷,我就不请你进去了,府里头你是熟的,自便吧。”
言罢,宁臻往花园里走去了。
裴行知向水而立,东都城已经入冬,一日比一日寒冷,都在等着那一场大雪飘下来。
宁臻不会胡乱说话,她既然提醒他注意崔沅,那背后一定有事,是宁姨娘还是……
亭外石子小径上,宁臻与崔沅擦肩而过,互相对视颔首,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崔沅就站在那里,凝望着裴行知的背影,透过他萧索的背影能感受到他周身沉闷寂寥的气息,还有倾颓之势,他极少会这样。
方才他那番劝宁臻的话,她都听见了,唯独后来宁臻小声与他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
眼前的裴行知于她而言,仿佛换了一个人。许久之前,他有些不对劲,现在更是很不对劲。
初识裴行知的那段时间,他为人冷漠,在她的纠缠之下偶尔能应她一个字都算关系有进展,不过她还庆幸,这样冷冰冰的人,至少她还能踏进他的院子,就是没人理她,无聊得慌。
没几日,她便发现裴行知在巳时有临窗临摹的习惯。他屋内右面辟出一间作为书房,有一扇窗户正对院子。
窗户大开时,院子中的崔沅就可将裴行知沉浸书写的模样纳入眼底。她灵机一动,试图弄出各种响动,只为了引起裴行知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