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登基后我重生了(72)
崔沅方才的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她一脑袋朝裴行知撞过去。
两败俱伤,他的头真硬。
裴行知已经回过神来,见她神色焦急又说了一遍水,他赶忙给崔沅喂水。
喉间终于通畅,讽道,“装什么楞,我还以为你真要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让我死呢。”
她没意识到最好,裴行知自也不会戳穿自己刚才起了歹人意识,他顺手抚上崔沅撞红了的额头,“不疼?”
崔沅脑袋一转就离开了他的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药丸下肚,她觉得疼痛感真的有所减轻,“还得多谢你的药。”
知道她在嘲讽自己,裴行知不气不恼,很莫名其妙的,连带着在定南伯府的那股气也在不觉间烟消云散。
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两个人没必要再耽搁下去,裴行知把那小瓶子药塞进崔沅手里,“这瓶给你,切忌不可多吃,实在忍不住疼的时候再吃。”
崔沅是裴行知扶着下马车的,就在下马车的时候她脚还没落地,就被裴行知一把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崔沅低声惊呼。
裴行知看着眼前的高墙,“你要自己爬进去?”
崔沅不作声了,裴行知脚一蹬飞身离开地面,再朝墙面上借力,很轻易就越过了墙。
这个时候崔宅里醒着的人不多了,只有巡夜的偶有动静。
很快,裴行知就带着她潜回了青山院。
门推开又阖上只在一瞬间,在桌前打盹的桑枝和连枝猛然惊醒,见到崔沅二人同时落泪,纷纷围上前来。
裴行知也就趁这个空挡离开了。
桑枝和连枝哭过后,服侍着崔沅半躺在了床上。
“明日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手上是热水不小心烫伤的。”
脸上的那一点伤涂了药,明早应该就看不出什么了。
一通嘱咐,崔沅总算是歇下了。
燕行一深夜入城后第一时间就赶回了东宫,可内侍陈恭来禀,熙和帝亲临东宫,见他不在就走了。
那他这么晚回东宫一定逃不过熙和帝的眼线。可熙和帝要找他从来都是让他去延德殿,极少数会亲自来,怎么会这么巧?
问陈恭,陈恭道,“会不会是找您说选太子妃的事儿?”
燕行一否决了,“这件事要说也会先与母后说。”
而且戌时末才来东宫,应该是临时起意,那就要看是什么东西,什么人叫他起了这个意。
“你去问问,父皇今日去了何处,见了何人,有什么异常之处。”燕行一吩咐陈恭道,他总觉得这件事与今晚发生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如果真的印证他心中想法,那对方在悄然无息之中势力蔓延也太广了,让人胆寒。
果不其然,燕行一前脚刚踏入东宫,后脚就有人往延德殿通信。
熙和帝还未歇下,内殿中,有人在与他下棋,观其面容,眼角耷拉着,眸光却还精明干练,一头银丝,胡子花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身的书卷儒雅气,隐隐含着官威,是在熙和帝面前刻意收敛的。
最后一子落下,棋局输赢已定,熙和帝虽输了,却仍笑道,“老师宝刀未老。”
原来对面这位就是幼时熙和帝的老师,已经致仕在家荣养的太子太傅周亨。
“陛下棋力越发强劲,今日臣也只是险胜,下次可就未必能赢了。”周亨谦逊道。
应公公适时入殿,“陛下,太子殿下子时初刻方回东宫。”
“都已经子时了?”周亨起身就要告退,却被熙和帝拦下。
“老师莫急,好不容易请您入宫一趟,陪朕多睡会儿话,今夜就歇在宫里吧。”
应公公记下,默默出去吩咐去了。
周亨这才又坐下来,听对面熙和帝道,“老师您看,太子出宫是去哪了?”
“许是有事处理,臣可猜不出太子殿下的行踪。”
熙和帝呵呵一笑,有些唏嘘道,“他长大了,不如从前听话乖巧了。”
周亨捋捋胡子道,“太子一直得陛下亲自教导,将来定是位好国君。”
熙和帝不语,不予置否。
“皇后的意思,想替太子聘您府中二姑娘为太子妃,老师意下如何?”熙和帝忽然伸手将棋盘上的黑子一颗一颗捡入棋罐中,这话像是家常话般随口一提。
周亨却正色起来,熙和帝这话中有话,是询问,也是试探。
“太子妃地位尊贵,人选还需慎重甄选,陛下认定的人选就是最好的人选,一切还得看陛下的意思。”闭口不谈自己的看法,只管捧着君王。
熙和帝不太满意,“老师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周亨心底无奈,当初致仕时他就想回祖籍老宅去颐养天年,熙和帝硬把他留在了东都,提拔周家子弟的心思日盛,他反而不安。
起初先帝指给熙和帝还是太子时的老师并不是他,接二连三换了好几个才轮到他。他很清楚,前面几位德高望重之辈,皆因看穿了先帝并不在意这个儿子,迟早会被废,所以交了没多久尽都请辞。
也就是他并没有那样强烈的追名逐利的心思,让他任教,只管教就是了。因此与熙和帝结下了这段师生缘,待熙和帝登基后,封他为太傅,宠极一时,多少原看不起他的人都巴结上来。
周家儿郎的前程不愁,女郎也是百家求娶。现在,如果再出一位太子妃,那真正是太招眼了,他并不太愿意。再说,熙和帝对太子虽比不上先帝当时对他自己那样狠,但本质上差不离,日后终究会引发祸患,他更不愿意周家陷进去。
这些话心里想想也就算了,万不能在皇帝跟前儿说,皇帝看重归看重,性情多疑善变,易爆易怒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