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移情别恋了(123)+番外
我含着得体的微笑对她道:“陛下虽这么说,但立后的旨意还未下,本宫可不敢随便应你这一声皇后。”
江采女听出我的话里没有责怪之意,娇笑着走近我身边,从月季圃中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月季簪在我髻上,笑盈盈道:“贵妃娘娘簪的花晒久了不新鲜,嫔妾这朵正配娘娘。”
我笑道:“妹妹眼力很好。”
江采女是入宫新人中最先向我示好的,平时也多来芙蓉殿与我插花品茶,或者绣花抹牌打发时间。沈业所选秀女尚有四五位没有侍寝,已经侍寝的也只有江采女和周美人最得宠,沈业还跟我说过年后要进她为才人,可见她也小觑不得。
盛夏傍晚的太液池霞影斑驳,晚风吹起纤细的柳条胡乱摇摆,湖面鸳鸯鸭子摆尾泛起阵阵涟漪,很是有趣。
我和江采女坐在凉亭说话,随侍宫人奉上茶水点心,说得无话可说时她掰了块甜腻的点心扔进湖中,引得水禽们纷纷抢食。
看她自在逍遥,我猛然想起自立后消息散播开我还没见过孟采瑶,不知怎得竟有种对不住她的念头,当即跟江采女告别去了拾翠殿。
拾翠殿窗户大开通风纳凉,我一眼就瞧见她斜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陪钰儿玩耍,钰儿一手拿着切好的梨,一手拿着布娃娃,正要把梨喂给布娃娃吃。
孟采瑶见我进来,想让乳母把钰儿抱下去,钰儿正在兴头上玩得开心,哪里肯乖乖听乳母的话,刚抱起来就哭,放下他又停了哭声自顾自玩娃娃,我笑道:“算了,让他玩吧,也不打扰我们说话。”
孟采瑶道:“娘娘既然不嫌弃,那就随听您的。”
她称呼我为“娘娘”,我心中发酸,低声道:“采瑶,你一定要和我生疏吗?”
孟采瑶这才抬起眼皮瞧我一眼,我忽然发现几日不见她憔悴了好多,不知是照顾沈业太过费心,还是带孩子太累。仔细想来皇子皆有乳母和宫人操心,她大概是为了沈业才消瘦至此。
宫中与我交好的嫔妃不少,可我唯独不想看到孟采瑶伤心,看到她为沈业伤神难受我也止不住难过。可能是沈业对她而言太过重要,也可能是感同身受她的失落与悲伤,她跟从前在王府的我几乎没有分别,看着深爱的男子心中爱着另一个女人,不能有丝毫不满。而她的境遇还好些,沈业在迷恋我的同时,也会眷顾爱惜她,不是其他嫔妃能比的。
孟采瑶说:“以后您就是皇后,尊卑有别,规矩不能乱。”
我刚进门时她就朝我行了大礼,在我回礼时也悄悄避开。
我说:“采瑶,我必须得做皇后。”
不能成为夫君的正妻一直是她的隐痛,无论是王妃还是皇后,她都得不到这个位置,于她而言,焉能不悲。
思虑过后,我还是让乳母把钰儿抱出去,和孟采瑶促膝长谈有半个时辰。
她的表情从平和转为怀疑,又满是震惊地看我,黑亮的眼珠在我周身扫了好几次遍,语无伦次道:“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平静道:“我没办法。”
孟采瑶回过神来:“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他。”
我说:“我没打算要他的命,我要的是别的东西。”
孟采瑶沉默,没有再阻拦我。
沈业遇刺那天,我让孟采瑶把钰儿抱去芙蓉殿暂住,事后孟采瑶告诉我,当夜果然有人鬼鬼祟祟翻墙进拾翠殿,宫人都因天子遇刺和殿中人少而懈怠偷懒,直到这人从钰儿所住的偏殿逃出时才被宫人发觉。
我无意保住钰儿,孟采瑶事后来芙蓉殿亲自道谢,感激不已。
那个宫人不知所踪,到底是不是内监亦无从得知,目击的宫娥道那人功夫了得,手臂一撑一跃便跳出了芙蓉殿的围墙,一路没有遇上任何羽林军。
孟采瑶道:“朝中为此议论纷纷,陛下要立你做皇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说:“我知道。”
在拾翠殿吃过晚饭,刚到芙蓉殿还没来得及洗漱沈业便来了,他斜卧在窗前软榻上看我卸钗环,半晌也不说话,偶尔吃块冰镇蜜桃发出些动静,证明他还醒着。
夏日寝中不焚香,只有花草的香气清凉舒适沁人心脾,沈业的身影被翡翠珠帘隔在外间,殿中幽静,朦胧烛光下竟让我有了不该有的错觉,我轻叹,放缓脚步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不知道何时支着手臂靠在软枕上睡着了。
朝政烦心,沈业连睡觉也在皱眉,面色更显得凶巴巴吓人,我把手刚搭上他脸颊他就醒了,他眯着眼朝我挤出笑容,打了个哈欠。
我坐下问他:“睡吗?”
沈业身子往后仰了仰:“不睡,跟你说说话。”
沈业的手在我背后拨弄头发,他分出一缕搭在我胸前左右端详,扬扬嘴角:“好看。”
我嬉笑:“头发好看还是寝衣好看?”
他说:“都好看,当然还是人最好看。”
沈业看似在与我说笑,可笑容极浅,说几句还会分心,我只当他困倦,拉着他去就寝。躺在床上他也不怎么说话,直到我觉得无趣快要睡着时他从身后抱住我,轻声道:“阿言,我一定会让你做皇后。”
这是我和他早就说好了,他本不必再对我重复说起,可他既然再说,那就是立后一事并不顺利。
我淡淡道:“还是有很多人反对吗?”
“嗯。”沈业把脸埋在我后脑上,闷闷不乐,“宋铮带头反对,中书跟从,其他人各怀心思,几位亲王见过你,倒没多说什么。有人提议立骠骑将军霍邱的孙女为后,说她出身名门女德出众,饱读诗书文采斐然,自幼随父兄习武见多识广,立她为后才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