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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101)

她披上外衣,拉开帐篷门:“崔内侍怎么过来了?”

“傍晚那会儿,陛下温了酒,想请郡君过去坐坐。”崔弘益将怀里的酒坛子递给霍翎,“听说郡君不在,就让奴才将这坛酒给郡君送来。”

没有密封严实的酒坛逸散出淡淡酒香。

是樊楼秋露白的味道。

***

行程第三日傍晚,许时渡又兴冲冲来找霍翎,问霍翎要不要去附近的旧城遗址看看。

这回霍翎婉拒了她的提议。

许时渡一惊,第一反应是:“昨天和崔原聊得不开心吗。”

霍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与这个无关,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和他们去玩吧,不必总是顾及我的心情。”

许时渡明白了,这明摆着就是对崔原没什么意思:“你有自己的安排就好。那我走啦,你玩得开心。”

在御辇上待了一天,即使里面布置得再舒服,景元帝也坐得浑身难受。他在营帐里转了几圈,也不坐下,背对着帐篷门,站在舆图前研究沿途的地形。

帐篷门没有关严实,有人拉开帐篷,走了进来。

景元帝以为是李满,随口道:“给朕倒杯水。”

来人脚步一顿,转去桌边。

丝丝缕缕的梅花冷香混在用惯的熏香里,景元帝忽觉不对,却也没声张,等霍翎端着水杯走到他身后,他才侧了侧身:“怎么过来了?”

“附近有前朝旧城遗址,不跟他们过去看看吗。”

霍翎低头一笑:“前朝旧城遗址有什么好看的。我想找您说话了。”

景元帝接过她手里的水:“那怎么现在才来找朕。”

霍翎道:“原本昨天就想过来的,但之前嘉乐送了我一匹马,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礼,就答应要亲自为她下厨烤一顿肉。”

景元帝说:“然后还顺便见了下崔家的人?”

“早闻清河崔氏的大名,如今有缘一见,就顺便见一见了。”

她说得坦荡,全无半分暧昧。

景元帝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倒为霍翎介绍起来:“崔家这一辈确实出了不少人才,崔原还算不上族中最出挑的那个。”

霍翎好奇:“崔原公子文采风流,当得起濯濯如春月柳这句评语,居然还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吗。”

景元帝平静道:“不稀奇。这些世家大族最喜欢做的,就是将族中数一数二的俊杰送到京中,但最出众的那个往往会留在族地,不急于出仕。”

霍翎琢磨了下:“在族地养望?”

景元帝笑着看了她一眼:“是。养足了名望,再由当地官吏推举,一出仕就是三四品官。”

“这个晋升途径……”

霍翎诧异。

她爹现在也不过是个正四品武将。结果那些世家子弟一出仕,就比得上她爹二十年苦熬。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来,看看朕给你准备的礼物。”景元帝从袖中取出一枚印章。

霍翎接过细看,印章是由玉石制成,顶上雕成一朵海棠形状,底部雕刻着四个字:洛水闲人。

字迹洒脱,气势磅礴。

显然是景元帝亲笔所书。

“洛水闲人?这是陛下为我取的吗?”

“是。”

“我喜欢这个别号。”霍翎拿出荷包,将印章小心收进里面。

景元帝余光一瞥,瞧见里面有张样式奇特的符纸:“那是平安符吗?”

霍翎取出来,塞进景元帝掌心,示意他攥紧:“是大相国寺高僧开过光的桃花符。”

景元帝哑然失笑,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这符……”

“不许笑。”霍翎将符纸抽回来,重新塞回荷包里,动作极其小心,一副宝贝得不得了的样子,“这符多灵啊。”

景元帝努力忍笑,心下却觉着,他与霍翎在冥冥中确实有缘分。

去年那段时间,朝臣都在上书请求他过继宗室子,那山呼海啸的架势,仿佛他不同意过继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就是辜负了天下万民。

他仍觉得自己春秋鼎盛,可他的朝臣们已经迫切地需要他确立下一任继承人,以至于景元帝都有片刻怀疑:他是不是曾在皇位上露出过什么疲惫衰老之态。

也许确实是心灰意冷,他终究还是松了口。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初听她与十三的事情,他只觉好奇。小小一个燕西之地,能出什么绝色女子,竟然能勾得十三为她下了端王妃的脸面。

十三上的那道请封折子,让他第一次注意到她。

后来一本《清燕西》,让他看穿了她藏在话本背后的小心机。一位素昧谋面的姑娘,因着这样的狡黠,模糊的面目瞬间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这种生动和鲜活打动了他,促使他在献俘队伍入城之日,前往樊楼一睹她的风采。

千篇一律举办的宴会是无趣的,年复一年盛开的海棠早已稀松平常,漫长无趣的赶路更令人烦躁。

可是她的存在,重新改变了这一切。

她身上有种熊熊燃烧的生命力,在靠近她的时候,他好像也重新寻回了生命的激情,甚至感受到了被情爱滋养的美好。偶尔喜欢使些小性子,耍些小心机,就像在小猫在心上挠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能令人心起波澜。

而她的好还不止于此。

十三为她下了端王妃的脸面,有什么可奇怪的。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经不打算给十三留什么颜面了。

“陛下在想什么?”

霍翎的声音拉回了景元帝的思绪。

景元帝垂下眼眸,用指尖顺了顺霍翎的脸庞:“入宫以后,想要什么位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