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歌:情锁帝心(出书版)(2)+番外
寻声抬头,只见在细雨微染的竹林梢头有个青衫女子微微压弯了一枝紫竹,以竹梢为床,侧身用手支着额角瞌眼而卧,如绸青丝随着衣纱自竹梢垂下,衬着那些被细雨洗过的碧绿竹叶美的似要入画一般。
见到竹上的女子,华仪眼中露出几分惊喜,随手便勾了一枝竹干借力跃起,在竹林间轻轻两个起落便落到了玉桑对面的竹极上站住,一身白衣如雪很是美貌。
“百年未见,华仪姐姐别来无恙。”玉桑缓缓睁开眼,卷长翘的浓睫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显于眼前,漆黑的瞳仁中带了一丝人和妖都没有的银灰,任谁看过这双眼便再不能忘记。
入夜,依旧是细雨连绵不断,因近来的凶案太过离奇残忍,城中街巷上早早地都没有了人影。
云天街介于南北大街之间,平日夜间这里总是夜市商贩云集,吆喝叫卖不断,街尾那些花柳之地更是红灯高挂春意盎然。可此时却是静得落针有声,细雨落地化成这水气,将一切都变得朦胧迷离如真似幻,更添几分诡异。
第2章 :云碎风起2
“吱吱……”有什么声音自左侧街边花魁楼的屋顶上传出,然后是几声瓦片相碰发出的轻响,伴着一道灰影从檐顶迅速闪过,进了花魁楼的后堂。
自打天色洒黑,玉桑便一直在云碎城中最高的钟楼檐顶上守着,她亲眼瞧着那妖物从城东的某处跳了出来,然后在城中飞檐走壁地到了云天街。见妖物在花魁楼的房檐上来来回回地探看了几趟,她便也一路踏瓦飞檐地落在花魁楼对面的福来当铺檐顶上静观。
见到妖物进了花魁楼的后堂,玉桑自腰间摸出一支白玉毫笔在手,以作防备。这玉笔尾梢处垂了缕用明珠作饰的红色流苏,一触手,那明珠便有微光一闪,一看就知不是凡物。笔杆比普通的毛笔略要长上几分,以竹做样,共分七节,虽看不出是何质地,但也是遇手生温的神品,只是那笔头之上竟没有一丝鬃毛。
玉桑将白玉毫笔握在手中,正欲有所动作,却在眼角余光扫过下面的街道之际停下了,再次伏下身子静观变化。
云天街上,有一点灯火之光自茫茫水雾中渐趋透出,火灯靠近一些,依稀看清那是只被人提着的灯笼。玉桑以为是城中巡夜的更夫,但待提灯笼的人走近些,才发现却是个穿白衣的年轻男子,但又因相隔太远而看不清具体面貌。
男子似也是为花魁楼中的妖物而来,提着灯笼走到红绸缎结花的楼门前停下,面向着花魁楼,屈指在唇边念了几句咒,那灯笼里的灯火就立刻亮了几分,然后便听到花魁楼内传来一阵东西翻倒的声响。
“哐……”突然,从花魁楼二层的窗口处传来一声厉叫,半扇雕花窗棂被打了个粉碎,一双扭曲消瘦有着长长指甲的手紧紧扣住了窗口两侧,随后又有个尖瘦的头伸了出来,瞪着双极大的碧绿眼睛朝站在街上的男子看去。
“呲……”妖物扭过头张大还残留血迹的嘴,龇裂满口暗黄的长牙发出一声怪叫。
“臭道士,又是你!”那妖物的长指甲狠狠扣进木制窗台内,眼中的碧绿之光更盛,黄牙上下磕碰,在黑夜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已经答应过你永远不再踏入花都一步,你竟还不肯放过我!你欺人太甚,就休怪我手下无情!”那妖物咬牙,说着,便自窗口跳出,直朝男子扑去。
男子微仰起头看着直扑而下的妖物,并没有作任何防备或是闪躲之势,只是在那妖物离自己只有一丈之时将手中提着的灯笼抬高了几分,那妖物一碰触到灯笼中的光便如被烈火烧炙,惨叫一声,重重反摔到了花魁楼外的街墙上。
“引魂灯笼,这……是引魂灯笼……你是谁……你是谁……”在花魁楼街墙下曲着身子翻滚的妖物眼中闪着愤恨的光,又惊恐万状地盯着那只灯笼,口唇发颤。
男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反手将灯笼抛至空中,那灯笼竟似有物可依般悬在了男子身侧,然后那男子开始屈指念咒,自指间引出一团白色光,润化出一把幻剑。
妖物见男子意在动手,方才从初见那灯笼的惊诧之中回神,就地打了个滚儿之后,身形猛然一张,再次朝男子扑过去,只是这次他讨了巧,并不朝靠近灯笼火光的男子上半身去,而是直扑男子的双脚。
男子闪身躲过那一扑,手中的幻剑挽出朵剑花刺向妖物的下身,妖物身形闪得很快,但还是被剑锋划过脚踝。
“道士,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你肯放过我,我甘心奉上百年修为助你修炼,以后也不再出来为恶。”那妖物闪开之后迅速出声。
若是放到别人,听到此话定是要动了恻隐之心,但这男子却似是完全未听见一般,手上的剑势不仅丝毫未慢,反而更加快了几分,挥剑刺上了妖物的腹部,那妖物立刻惨叫一声,被剑定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为何,为何……我已经答应不再为恶,你还不肯放过我?”妖物的生命渐渐消逝,依稀已经可以看见一粒内丹自他体内显现,他却还是很不甘心地瞪大了一双碧眼,眼神中的愤恨与惊诧比方才见到男子时还要多。
男子对妖物的目光仿若未见,自顾自伸出修长五指施法,将妖物的内丹收入掌中,瞧了瞧,再看看地上已经快要灰飞烟灭的妖物,微微弯起了一线唇角,将灯笼接回手中,悠然转身离去。
“我最恨有谁叫我道士,你偏偏还不知好歹地叫了两次,我怎能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