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榴火(121)
第60章
薛定谔的犯罪
包间里的气氛降至冰点,异姓父子两相对峙,只有桌上的转盘兀自旋转着,枯山水冷淡的禅意漠视着时间。无意闯入这僵局的服务员更是满脸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涨红着脸低下头去,急切想找一条地缝钻。只有甄稚的思绪在游离事外。刚才岳山川说的那番话,如同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把她整个人都打懵了,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于重建崩塌的世界观。因此,在双方对峙的静默中,她像一个毫无眼力见的局外人,悄悄扯了扯岳山川的袖子,小声问道:“他是你爸爸?真的吗?”岳山川本来是在等江崎流开口道歉,不仅是对甄稚,也是对岳明心,对他们二十年颠沛流离、被人指点的日子道歉。但是甄稚一句不合时宜的发问,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让他不得不转移精神力去回应她。“生物学父亲。”他语气淡漠地扔下这句,一步步走到江崎流身边,弯腰拾起地上电池都被砸出来的手机,又瞥了一眼杯盘狼藉的餐桌,把宣传册和授权书也一并拿走。自始至终,都没再看江崎流一眼。甄稚察觉到他对亲生父亲的冷淡,屏住呼吸看着他目不斜视地朝门外走。经过自己身边时,冷不丁被他一把拽住手腕。岳山川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整个人差点飞起来,像个毛绒挂件似的被扯出包间外。走廊上围了一群竖着耳朵听热闹的服务员,和其他包间的宾客。见其中一个当事人阴沉着脸出来,纷纷作鸟兽散。岳山川拽着她一路畅通无阻,路过安全通道时,一把推开金属门,把她带进楼梯间。常闭式防火门重重合上,发出轰然声响,震亮了楼梯间的声控灯,把甄稚也吓得一哆嗦。她试探地缓缓抬起眼睛,悄悄观察着面前的岳山川。昏暗的灯光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离得太近了,他宽阔的胸膛和身上散发的某种陌生气息,都让她感受到压迫。“那个……”她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毕竟两年间他们只在“非典”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还隔绝着铁栅栏。甄稚幻想过无数次和他重逢的场景——不曾想到,重逢怎么会是这种气氛呢?“你知不知道…
包间里的气氛降至冰点,异姓父子两相对峙,只有桌上的转盘兀自旋转着,枯山水冷淡的禅意漠视着时间。
无意闯入这僵局的服务员更是满脸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涨红着脸低下头去,急切想找一条地缝钻。
只有甄稚的思绪在游离事外。
刚才岳山川说的那番话,如同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把她整个人都打懵了,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于重建崩塌的世界观。
因此,在双方对峙的静默中,她像一个毫无眼力见的局外人,悄悄扯了扯岳山川的袖子,小声问道:
“他是你爸爸?真的吗?”
岳山川本来是在等江崎流开口道歉,不仅是对甄稚,也是对岳明心,对他们二十年颠沛流离、被人指点的日子道歉。
但是甄稚一句不合时宜的发问,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让他不得不转移精神力去回应她。
“生物学父亲。”
他语气淡漠地扔下这句,一步步走到江崎流身边,弯腰拾起地上电池都被砸出来的手机,又瞥了一眼杯盘狼藉的餐桌,把宣传册和授权书也一并拿走。
自始至终,都没再看江崎流一眼。
甄稚察觉到他对亲生父亲的冷淡,屏住呼吸看着他目不斜视地朝门外走。经过自己身边时,冷不丁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岳山川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整个人差点飞起来,像个毛绒挂件似的被扯出包间外。
走廊上围了一群竖着耳朵听热闹的服务员,和其他包间的宾客。见其中一个当事人阴沉着脸出来,纷纷作鸟兽散。
岳山川拽着她一路畅通无阻,路过安全通道时,一把推开金属门,把她带进楼梯间。
常闭式防火门重重合上,发出轰然声响,震亮了楼梯间的声控灯,把甄稚也吓得一哆嗦。
她试探地缓缓抬起眼睛,悄悄观察着面前的岳山川。
昏暗的灯光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离得太近了,他宽阔的胸膛和身上散发的某种陌生气息,都让她感受到压迫。
“那个……”
她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毕竟两年间他们只在“非典”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还隔绝着铁栅栏。
甄稚幻想过无数次和他重逢的场景——不曾想到,重逢怎么会是这种气氛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岳山川冷着脸打断她,“一个人跑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也敢独自应陌生人的约。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原来他在生气。
甄稚有些心虚地撇撇嘴。其实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江崎流的私人包间在哪里,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在劫难逃。
不过,岳山川怎么知道她这个时间见的人是江导演?
她心直口快地问:“谁告诉你我今天会和……”
“我在问你话。”岳山川丝毫不理她打岔,语气阴沉得可怕。
两年不见,开口第一句就是训她,完全不顾她刚才被亲狎的时候有多害怕。
甄稚又气又委屈,一时间红了眼眶,仰着脸不卑不亢地说:“我能保护我自己,你在大学里继续潇洒就是了,我不用你岳山川管!”
“保护自己?”岳山川的目光落下来,嗤笑一声,“你是想这么保护自己吗?”
甄稚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牛排餐刀。她的危险念头被窥见,自己也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刀子“当啷”一声掉在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