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之后(76)+番外
我看着那双受伤的眼睛,曾经我很喜欢很喜欢她这双漂亮的眸子,还埋怨她没有遗传给我。现在,眼睛依旧是那双眼睛。“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
我妈也在看我,那双瞳孔里流露出的情绪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动容,心疼和委屈,最后不再跟我掰扯这些。放了很薄的信封在桌子上,对我说:“省着点花,你也体谅体谅我。”
话落,她就逃一样的离开了这里。
她想要逃离什么,我的责备,还是我的伤痕。我不明白,对我我妈,我仿佛知之甚少。
陈州过来了,看见桌子上那一叠薄薄的信封,又看了看我的脸,说:“谢羌,好好学,咱俩以后一块去北京,去天安门看升旗。”
我点点头,未来又亮起一盏明灯。
临近高三,暑假也只有一个月多一点,盛夏的暑气都还没消散时,我们学校就匆匆忙忙地开了学。
回到学校甚至都没怎么听到怨声载道的声音,大家都埋着头在桌上学习写作业,气压都低了一度。
我又一次见到李思凡,是在平西。
那是我们连着上了三个星期之后的第一个假期,陈州不知道去干嘛了,我自己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
骑到巷口的时候,正看见一辆黑车堵在那里,我整个人瑟缩了下,再仔细看了一眼车牌,发现并不是沈文龙的那辆,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向前走,怕刮到那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走起路来也小心翼翼的。
走近了,后排的窗户忽然降了下来,我看见车里面,李思凡白皙圆润的脸。
“阿羌,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有些欲言又止:“你……”
“我申请了美国的学校,今天就走了。”
我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上次见她还是在疗养院,她身神情松快地对我和陈州说,这里很好,没有写不完的试卷和母亲的诉苦,而现在,她要去美国的学校了。
签证,托福雅思,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准备的。
现在,李思凡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温和,大方,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对了,我这里还有些以前的笔记,说不定你能用得到。”李思凡把那些笔记拿出来,隔着窗户递给我,我木讷地接过来,看着她温柔的笑,窗户慢慢升起,车也慢慢走远。
我不知道该是为她高兴还是为她伤心。
等陈州回家以后,我告诉他这件事,他的神色有些疲惫,支撑不起他再做什么或惊讶或悲戚的表情,在高兴和伤心之间,陈州说:“那祝福她吧,她有她的生活。”
我轻轻哦了一声,转头继续做自己的题。我和陈州做同一套试卷,他比我要快很多,两个半小时都不一定做完的数学试卷,他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
除了正式考试,他写试卷从来都不写过程,只写几个要点和最后结果放上去。
老师曾因为这件事批评过他,陈州的认错态度也很好,但就是不改。
从那天晚上的越轨过后,我们就像是有了正式身份一样,他偶尔会对我耍流氓,我从来不知道一向正经的陈州会有这样一面。
“男生都这样。”陈州只是笑,然后对我说:“妹妹,求求我,我就给你讲。”
我嘁了一声:“不给讲算了。”
陈州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揽进怀里,然后用左手指尖在试卷上指点江山。
我还不算太笨,他一挑明,我就瞬间开悟,很快做出了那道纠结很久的数列题。
他把胳膊压在我的肩膀上,手掌在我的头发上蹭了蹭,然后倚在我肩膀上,闭上眼睛,很困倦的样子:“谢羌,以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的脸被他的话烧红起来,只是他没有看见。那个问句我一直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在陈州给我诉说我们的美好未来时,我总是觉得恐慌,觉得不安。这未来太美好,也太脆弱,像是一阵高声就能吵醒的美梦。
直到所有风波都被荡平的以后,我回过头再来写下这段文字,回忆起那时我们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一种名为预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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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羌,你是不是和陈州在拍拖?”徐川对我给他讲得数学题兴致缺缺,反而对这些男女八卦十分上心。
我看着教学楼下争分夺秒在打羽毛球的高一学妹学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啊。”
“你们kiss过了吗?”他朝着我挑挑眉头,看着我的耳尖红起来就确定了答案,然后十分激动地问我:“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什么感觉……”我嘟囔了一句,“就那样啊。”
“那看起来陈州确实没什么经验。”徐川拍了拍我的肩膀:“很干净,你放心。”
“快看题吧你。”我掐了他一把,把数学试卷推到他面前:“我可知道你们家的电话,小心我告诉你妈你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净想着谈恋爱!”
“嘿,你这个人怎么还倒打一耙,我可没谈恋爱,我是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