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148)
卫素瑶被她的话激得更怒,甩了贺凌霜一耳光,“我的身体犯不着你做主!”
这一耳光扇得贺凌霜脸都歪到一边,雪白脸上立时多出个红印,然而正因这耳光,卫素瑶松开一手,贺凌霜趁机推开她滚向一边,摸着脖子不停咳。
“你竟真想杀我?”她感到不可思议。
她趔趄两下站定,整理衣冠,捋顺发丝,将歪斜的碧玉簪重新插入发冠,胸口依旧起伏,喘声说道:“别钻牛角尖,你本就与康熙两情相悦,我增进你二人感情,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么待我?且我为你弄来避子粉,可见我对你体贴。你消停消停吧,忍一会儿,等康熙回来我送你过去,值此良宵,别把自己弄这么狼狈。”
卫素瑶声音抖得像松了的胡琴弦音,“良…你妈的宵,我…不去…”
贺凌霜不可置信,像听到了笑话,“不去?那你生挨着吧。”她拍拍手端坐下来,“你若能生挨下来,我便一万个佩服你,只是我担心这药不给你机会,你若筋脉爆裂而亡,记住是你自己选的,别来怨我。”
卫素瑶已经神志不清了,迫切想摸点什么,她缩在帐篷边缘抖抖索索的,张开手臂攀着帐篷布,脸也贴上去蹭。
忽而猛一缩手,整个人往后倒地,脸上汩汩淌出泪,自眼角倒流至发际,像是痛恨自己竟对帐篷布产生了向往。
她望着帐顶,“皇上怎么还不回?怎么还不回?”
“我受不了,受不了了!”说完翻身用头磕地,噗噗噗闷响不绝。
贺凌霜嗤地一笑,摇头道:“好可怜的小狗,我帮你瞧瞧去。”
外面静谧异常,只有风吹帐篷的呼呼响声,远处传来一声大鸟的悲鸣。
贺凌霜出帐查探,几处松明火把旁边各守了一名随从,她问离她最近的太监,“怎么人都不在?”
太监回道:“昨晚小白旗被曹大人夺去,他们说曹大人骑射比布库还厉害,他现今受伤去不了,那今儿夺取小黄旗的胜算就大了,因此倾巢去野猎。”
“一面小旗也值得争?无聊至极。”
太监面色尴尬,但仍好声好气,“姑姑不喜这些,自然不知其中乐趣,对了,姑姑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别的,卫姑娘想皇上,她不好意思问,我替她来问问,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太监道:“这我也不知道,今日的确是晚,想是皇上狩猎兴致高。”他往帐篷一觑,笑嘿嘿说,“毕竟有卫姑娘在嘛,皇上也想表现一番讨卫姑娘欢心。”
贺凌霜嗤笑:“怎么你知道皇上想什么?”
太监摸摸脸,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说的,是曹大人说的。我一太监自然不明白君子好逑,但曹大人懂。”
贺凌霜微笑不语。
太监好像很高兴,“姑姑,刚才是你在吹箫吗?我听得箫声断断续续,您在编新曲子?”
贺凌霜打量他,二十来岁的太监,眼睛在夜色里睁得亮闪闪,“你认识我?”
太监猛点头,“自然认识,大名鼎鼎的贺姑姑怎会不认识?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姑姑,你编的《鱼戏莲叶间》,我闲来都会哼一哼的。”
说着他真还哼上了,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太监声细,静夜里轻轻袅袅放出一线歌喉。哼完两句他便极不好意思,停下来只是干笑。
贺凌霜心头一阵迷惘,“这是很多年前的旧曲,韵律颇为单调。”
太监摆手,“不不,不单调,我就喜欢这种从人口中随意哼来的感觉,朴实无华,叫我…嘿…姑姑别笑话我,叫我想起儿时阿娘带我溪边浣衣的时光。”
“浣衣?”
太监点头,“小时候许多事不记得了,但我却始终记得家对岸有面莲湖,阿娘浣衣,我就汰脚,鱼儿啄我的脚丫子,嘿,说起来,其实也不一定是回忆,有可能是做梦梦见的。”
贺凌霜点一点头,默默走回去,木然掀开帐帘,迈出腿,差点被一个东西绊倒,竟是卫素瑶爬到了帐帘旁,想是准备偷偷逃走,可她这样子能逃哪里去?
贺凌霜将绵软的红衣女子拖回去,对方闭着眼睛,胸口起伏,显然强忍着什么,再不抵抗了。
之后卫素瑶一直很安分,贺凌霜爱清净,甘之如饴地研究曲谱,偶尔吹上两声。
直到帐篷外蹄声震地、人语喧响,贺凌霜立即掀帘探看。平原之上,松明火把如星子弥漫涌动,为首一人银甲红襟,骑着高头骏马自星海中疾驰而出,如一道流星划过原野。
康熙回来了。
贺凌霜扶卫素瑶起来,一碰她便觉手上微湿,原来她竟汗流浃背,又瞧她双目微眯,嘴唇翕动,喃喃嚷着要皇上,已然如醉。
贺凌霜意识到药下猛了,难怪惠嫔千叮咛万嘱咐得每日服用微量,药性实凶。她暗恨自己心急,如今过犹不及,唯恐康熙生疑反而不好办,她微一沉吟,叫来值守的太监,“小兄弟,可否替我拿两壶酒来?”
那太监极对贺凌霜极殷勤,恨不得能多为她办事,问也不问,一忽儿去拿酒了。
酒拿到手,贺凌霜拔开酒塞就闻到冲鼻的香,太监有心了,为他拿来上好高粱酒,可惜她将暴殄天物。
她箍着卫素瑶的下巴,使她的嘴唇张开,将酒慢慢倒入她口。
卫素瑶呛咳不断,眼睛撑开一道缝,迷迷糊糊不知道说着什么,酒液便顺着嘴角流到领口,濡湿一片。贺凌霜觉得差不多了,卫素瑶看起来很像喝多的酒鬼。
贺凌霜再度唤来那太监,“小兄弟,你拿的酒太烈,卫姑娘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