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169)
康熙脸绷紧,盯住卫素瑶,沉声问:“真是春药?”
卫素瑶摇头。
方云姑不服气,跳脚道:“怎么不是春药?不可能不是!卫姑娘你别不承认,不是春药那你说是什么药?”
“补药。”卫素瑶盯着康熙。
方云姑拍手啼笑,“补药?的确有可能,但补的效果只怕和春药差不多,调理之法是一样的!所以奴才没诊错。”她得意地看向康熙,却见康熙眉心紧锁,脸色难看极,于是立刻噤声。
卫素瑶揉着自己被捏痛的手腕,“皇上不信就算了。”
方云姑啧舌嘀咕,“你说得像我误诊似的!十有八九就是春药,也不知道你怎么解的,”她大喇喇去掰卫素瑶的肩,问她,“哎你是怎么解的毒?”
康熙剜去一眼,方云姑哆嗦一下,情知自己嘴快,再留下来恐怕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于是打退堂鼓,讪讪道:“皇上,奴才诊完就先告退了。”
康熙没回她,反倒是突兀喊了声梁九功。
梁九功一直守在外面,闻声破门而入,“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带云姑去用膳,叫她放开了吃,”他抬起眼皮,瞥一眼方云姑,神情冷淡,“吃饱了,莫再乱说话。”
梁九功看一眼方云姑,眼珠子往下一溜儿打个弯,压着嗓子道:“方姑姑,老奴带你去膳房转转,你要看中什么跟老奴说,甭客气。”
方云姑喜滋滋跟着梁九功走了,梁九功贴心带上门。
都走了,只剩康熙和卫素瑶。
这是卫素瑶不喜欢的场景,她一点也不想跟康熙独处,难道他们两个还有话说吗?早就说完了呀。
她坐在椅子上,扭过身背对康熙,肩膀残留着微小的抖动。
康熙慢踱上前,一点点接近她,最后,两手放在她肩上,按下去,掰过来,面色平静而带点笑,“你怎么解的毒?”
倘若不看他的面色,只听这声音,会觉得他在问寻常事,温柔一如从前。可是卫素瑶看到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尽头,幽黑的眸子像深不可测的潭,潭中黑水成冰,冻得人一个激灵。
他凭什么这么问她?难道非要亲口告诉他,她跟男人野合解的毒,他才满意?
她脸上迸出个讽刺的笑,试图挪走他钳制肩膀的手,可怎么用力都不起作用,他们力量太悬殊了,似乎他的大手轻轻一捏,她的骨架便会碎在当场。
“谁给你解的毒?”他又问,换了种问法。
“没有中毒,皇上听谁说的?”她以为自己镇定自若,出来的声音却在发抖。
“贺凌霜。”
卫素瑶垂眸,用睫毛遮去她那出卖心灵的眼眸,强挤出一丝笑,“反贼居心叵测,皇上居然信她不信我。”
康熙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动了动,衣料是微湿的,带着雨水的草泥腥气,她的身体在他手下发抖,看着好不可怜。
他也不想恐吓她,可是她用尽能耐去守护她和那人的秘密,把他当作外人,这如何容忍得?
指腹往上滑动,沿着脖子到下颌,再到她鬓边,发梢雨水未干,有桂花香气,他的手指沾湿了在她脸上划过,激起她一阵寒颤。
人还是这人,距离还是这样近,却好像隔了很远。
他抬脸,目光在屋中逡巡,看定墙角的湿雨伞,伞的边缘垂落几片青色油纸,露出两根伞骨,地上水渍新鲜,康熙微笑问:“你方才去哪了,朕等你许久。”
卫素瑶张口欲答,发现牙关竟打战,“皇上在等我?”这是一句废话,她简单重复着,只想逃避回答。
“去哪了?”他再度平静地问。
“东面树林。”
“做什么?”
卫素瑶的睫毛颤动,“我得了只兔子,放生去。”
“哪来的兔子?”
“它跑进我屋子来的。”
“哦?”康熙唇角勾起玩味的笑,语调温和,“兔子还能自己跑进来?”
“我也纳闷。”卫素瑶整理好表情,猛地抬头与他对视。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他面无表情,可眼底像有化不开的冰,她看一眼就会被冻僵,她逃也似地移开眼睛,很是狼狈。
康熙戏谑而笑,“色厉内荏,你欺君的本事还欠火候。”
“我没欺君。”
他轻叹一声,“你不说实话,朕只能叫云姑替你验身。”
卫素瑶猛地盯住康熙,惊恐而慌张,也有点不可置信,“我真的没有撒谎。”
康熙身体后退些,看着她问:“再问一遍,什么毒,如何解,谁为你解,去树林做什么?”
他一口气复述完,等待她回应。
卫素瑶自然说不出,怎么说?要她再回忆一遍那晚吗?
她觉得自己像被他按进了冰水里,刚要浮出水面,又被他按进去,冷到心底,快要窒息,想抓住什么,伸手却只有浮冰。
可必须得抓住点什么。
对,她没错,她一点错也没有,曹寅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别人,谁能忍那么久?是的,她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可不是什么嫌犯,被审判的不该是她,她为何要陷入自证怪圈?
她深吸气,反问面前的人,“皇上你知道吗?原先我只想逃避你,可现在我开始讨厌你了。”
康熙无波无澜,眼底落出些冷笑的碎片,“你还没回答朕。”
“我为什么要回答?!”卫素瑶忍无可忍,谁给他理直气壮的底气?她揪住他衣服的前襟,抖动着攥紧,“你有什么资格盘问我?你凭什么派人给我验身?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我非得细细回忆了告诉你!接受你的二次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