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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254)

作者: 若淆 阅读记录

风吹散他唇齿间溢出的自嘲的轻笑。

卫素瑶又说:“你从来不拘小节,在意这些做什么。”

“是。”

他从善如流地搂紧了卫素瑶的背,手臂却是僵着的。

他们找到巷口一间客栈,进门打尖儿,客栈伙计耸了耸鼻子,嘀咕道:“一股腥味!”再看到进来的两个少年,身姿均是挺拔,然而一个浑身浴血,血渍都吹干了,另一个衣服阔大,穿着违和,两人怎么瞧怎么古怪,伙计挥手道:“房间......那个房间,满了,已经......已经那个打烊了,你们走吧,走吧!”

卫素瑶和曹寅互看一眼,曹寅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枚银锭,放在木台上,“要两间房。”

伙计瞄了眼银锭,又瞄着曹寅身上和脸上的血渍,心里天人交战,“这个......你们还是换一家店。”说着把银锭往前推。

卫素瑶哀求:“小哥行行好,我和哥哥从江宁过来投奔外祖,谁知一下船遇强盗,抢咱们东西不说,还说我要把我发卖了,哥哥自恃习武,豁出性命与他们拼杀,才将他们赶退,如今夜深,咱们急需个地方休息,小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瞧我和哥哥长得像坏人吗?”

她一番哭诉,曹寅应景地扯开个和煦假笑。

伙计打量,果真一个如珠如玉,一个英姿飒爽,别说不像山匪歹人,倒很像贵胄公子。当下抓了银锭入怀,“你们上二楼,”他往上指,“瞧见没有,拐角那边有相邻的两间房,方便你照顾哥哥。”说着弯腰在柜台里丁零当啷找钥匙。

卫素瑶说:“一间房就行。”

曹寅道:“两间。”

伙计起身问:“究竟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两间。”

两人同时说。

卫素瑶道:“住一间,我照顾起来方便。”

曹寅道:“我睡眠浅,二弟在旁我会彻夜难眠。”

卫素瑶默声片刻,对伙计道:“就两间吧。”

两人拿了钥匙,叫水上去洗澡。

曹寅除下血污衣衫,荡涤一身污秽,总算能够大方见人,他想起卫素瑶穿的粗糙衣服,便从包袱里找了身里衣和浅蓝色云锦长衫,这是他所带衣服里颜色最浅亮的,适合她。

他到隔壁敲门,“阿瑶?”

里面传来扑腾水声,卫素瑶有些紧张地“诶”了一声。

“我给你拿了衣裳。”

“你挂门栓上吧,我还没洗好!”

“不急,我且等你。”

他揣着衣裳,静立门边,客栈楼下的柜台上点了油灯,灯影幽幽,走廊的柱子和栏杆的影子投在墙壁与天花上,硕大而浅灰的淡影忽忽摇晃。

等了一会儿,里面有轻轻的脚步声,门开了一条缝,伸出一根白细胳膊,卫素瑶摊开手掌,“衣服呢?”

曹寅放在她手上,卫素瑶拿进门,关紧了,在里窸窸窣窣套了一阵,称赞道:“你的里衣好舒服。”门忽地开了,她面色白里透红,十分剔透,乌发披肩,白色里衣穿戴整齐,外面披了浅蓝衫子,里衣略长,系紧后显得腰身玲珑,有种雌雄莫辨的好看。

曹寅喉结微动,问她:“你的酱油色葛衣呢?我去扔了。”

“那是我新买的,洗洗还能穿一阵。”卫素瑶很是不舍,丢了好浪费。

“明儿带你去买新衣裳。”

卫素瑶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脏衣团了给他,曹寅拿着,站着只是不走。

两人都是千言万语凝噎在喉,一时竟无话。

卫素瑶问:“我们要这样站一夜吗?”

“那早些睡。”

卫素瑶老实说:“其实我不舍得睡。”

曹寅轻笑,“我也是,没看够你。”

卫素瑶抿了抿唇,稍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很欢喜,又想到他跋涉折腾一夜,想必身体乏极,便推着他说:“回去吧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天慢慢说。”

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这一晚他们都睡得十分安稳。

清晨,窗外麻雀叫声如琴声铮琮,悦耳动听。

曹寅往常宿卫宫中,习惯早起,到卫素瑶门口轻敲门,果然毫无动静。他将昨日的脏污衣服包起来带至楼下,询问伙计早饭有什么,伙计说有稀饭包子面,曹寅瞧着堂中用早饭的人桌上吃食,并不是卫素瑶喜好吃的,便向伙计问了路,出门去寻早点铺子。

他先至荒芜河边将旧衣烧了,再循着伙计所指方向走去,果然沿河一溜酒旗店招,炊烟袅袅,十分热闹,有不少人坐在外面桌子上吃早酒,鳝丝面,大排面,肉包子,蛋饼,煎油条,荠菜馄饨......人声喧杂,油锅嘶响,食物香气飘在河上。

曹寅询问店家,大部分店都只开上午,午后店主便要关门休息,曹寅便捡方便拿的蛋饼油条一类,各样买些,叫店家用油纸包了带回去。

客栈门口有衙役把守。

徐知县半夜接到报官,懒洋洋不肯出门,但毕竟涉及本地寺庙杀人命案,晨起后便上普济寺查看,发现寺中菜地里平白多出十几个坟冢。

住持忍着大恸接待徐知县,徐知县以为他会求自己主持公道,哪知住持却说无须追究。

徐知县难得勤勉,竟是热脸贴冷屁股,好大没趣。但来都来了,不愿白跑,便说住持胆小畏葸,不给死去僧人一个交代,如何说得过去?住持无可奈何,关上门说僧徒犯了滔天之罪,有皇帝圣旨。

徐知县愈发好奇,问下去,住持却讳莫如深,徐知县只得悻悻离去,走到门口,一个青壮和尚追出来,“大人,请大人为普济寺申冤做主!您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全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