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255)
当下,云心将昨晚之事全数告知,唯独省去曹寅带去的那封圣旨。
云心两眼含泪,双腮酸楚,哽咽道:“大人,昨夜大悲殿遍地尸横,血流成河,其情之酷烈,其状之残痛,我一想起便心如刀绞,佛门清净地成森罗地狱,我那十三个师兄弟和师侄一夕之间命丧黄泉,请青天大老爷为普济寺做主!”
徐知县背后发凉,“方才一参和尚说,这事有皇上圣谕,他叫本官别掺和,本官就是想管也不能。”当下两手插袖,高高挂起。
云心料得是此结果,心一狠道:“哪有什么圣旨!一参师叔顾念普济寺名声与香火,息事宁人才编来骗您的,大人请想,若有圣旨,他为何不拿给您看?自然压根没有!”
徐知县陡然变色,横眉细思,心想有道理,有圣旨难道还不拿给他这做官的看么?老和尚藏着掖着、支支吾吾,果然有猫腻。
“好大胆!竟戏弄本官!”徐知县愤慨极,“不过......一参身为住持,他不许本官管,本官没必要强行管闲事,到头来还不落好。”
云心道:“大人若为咱们普济寺十三条性命申冤,云心自有办法召集百姓为大人筹建生祠,令大人官声远扬。”
徐知县眯眼一笑,“这你自己看,本官向来不关心这些。只是佛门重地人命关天,无法作势不管,本宫必将这凶徒揪出来,还普济寺一个公道!”
于是在云心的描述和建议下,衙役们排查附近旅店新入住人口,很快在东来巷口的客栈锁定可疑人,据伙计描述,昨晚入住两人的形貌特征都与云心所述无二。
徐知县一喜,当下令衙役将二楼两间房围堵住。
按说此时应命人踹开房门捉拿罪犯,徐知县却无意间瞥到云心,见他盯着二楼房门,脸上有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激动和快意,他忽然就很不爽,觉得自己像被这秃驴利用了,扭头吩咐手下,耳语两句,叫他回普济寺问一参老和尚,究竟有没有那封圣旨。
如此,他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叫店伙计上茶,悠闲地品茗,还嫌弃这儿的茶不好。
云心烦躁,问徐知县为何还不拿人,徐知县诸葛孔明上身,悠哉自得说:“不急,本官心如明镜,里外上下已围成水桶,贼人插翅难逃。”
“大人,夜长梦多,不赶紧捉拿,只怕贼人狡猾,情况生变!”
徐知县没好气道:“我说你一和尚,怎么指点起我来了?”
云心立刻闭嘴。
过了一会儿,那手下去而复返,在徐知县耳畔低声道:“大人,小的问一参和尚要圣旨,好说歹说,软的硬的办法都使了,他就是不肯给小的看,说事关普济寺清誉,人死事休,请大人莫要追着不放。”
徐知县拍桌,“岂有此理!”
那手下邀功道:“小的便问他,是不是压根没有圣旨?老和尚一张脸都绿了,说小的是泼皮无赖,叫人拿扫帚赶小的走,小的以为这里面着实蹊跷。”他语气神神秘秘的。
徐知县心想,看来当真没有圣旨?这老秃驴,自己疏忽致使寺庙遭劫杀,竟妄想息事宁人隐瞒此事,心真黑啊。他仰脸望着二楼相邻两间房,摸着下巴开始细思生祠的选址。
一直到云心忍不住催他他才猛然醒转,起身道:“差不多了,进门拿人!”
卫素瑶早被振动楼板的连串脚步给吵醒了,赶紧穿戴好后,耳闻外面似乎气氛古怪,人非常多的感觉。她正拍墙壁试图联系曹寅,没拍两下,门就被砰地踹开,锁头和门栓断裂落地。
冲进来四五个衙役,见了她就直奔过来捉拿,眼睛在屋子里扫来飞去。
她被按住双肩押送出去,挣扎不脱,索性静下心来,想衙役怎么会来抓她?她可没犯事,难道是康熙来了?
好在自己一身男装,她强自镇静问:“官爷,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是三好百姓,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
“别废话!等我们大人审了就知道!”一衙役凶狠喝住她。
卫素瑶被粗鲁带下楼,扭头望着后面,衙役踹开她隔壁房间,却未如她所想地押出曹寅,衙役还说:“没人,是空屋子!”卫素瑶顿时放心。
她被带到楼下一个中年锦衣官老爷面前,膝盖被踢,立即腿软跪地。她倒也能屈能伸起来了,立即恭敬道:“草民给大人请安,敢问大人,草民文弱书生,清清白白,不知何故几位大哥要这样抓我?”
徐知县打量她,越打量越挑眉,只见这人确乎是手无缚鸡之力,杏眼秀鼻,是个男身女相的小白脸,不由狐疑地回头看云心,“是这人?”
云心也上前打量,摇头又点头,自己也愈发不明了,昨晚那少年一直躬身深揖,未曾抬头,他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但瞧身形,也是蜂腰猿背颀长身材,衣服也是上等料子和清淡颜色,一样地泛着粼粼光泽。
云心拿不准主意,徐知县早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秃驴,“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他?”
卫素瑶一见云心,心里顿时如明镜,惶惶然心跳加快,只觉得这位官老爷还能说上几句话,要紧打拱作揖道:“敢问大人究竟是因何事前来?草民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她在宫里待久了,礼数周全,行礼姿势优雅到位,叫人瞧了就舒心,加上她刻意学曹寅,说话时面上含笑,语调恭敬谦和,徐知县对云心越不爽,对这白脸书生就越有好感,但说话仍是派头十足,“本官接到报案,说是普济寺发生惊天命案,现根据证人证词,来捉拿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