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261)

卫素瑶问：“徐大人呢？”

“穿了新鞋，新鲜劲上头，他想多走路。”

卫素瑶狐疑，后来一想，徐大人这不就是古代的爱鞋男孩？她噗嗤一笑。

曹寅觉她笑得好看，俊里更添几分俏，把她的手拿来放在自己手心。总算把讨人厌的家伙从他们之间踢出，他心情非常好，“阿瑶，我方才说了气话，我承认，阴阳怪气了点，你别往心里去，最好忘了。”

卫素瑶转动眼珠子，“那是气话？怪不得我听着有些怪。”

原来她都没懂他在嘲讽什么，这很好，在她的世界里能少去很多扎心话。他也自责于方才无法抑制的怨怒，现在回想简直荒谬，他为什么会和徐德亮暗自比较？为什么会嫉妒徐德亮和阿瑶交心，嫉妒他们有相似的身世？太可笑了。

“所以你气什么？”

曹寅支吾着胡编：“你怎么能让他坐轿子，他坐进来，还有我坐的地方么？”

“我看他鞋子没了腿脚不便。”

“好了，揭过这事。”

卫素瑶还是觉得他奇怪，打量他唇角一牵一扬的，问：“你高兴什么？”

“我有高兴？”

“你有。”

“姓徐的不在，马车里宽敞，我自然高兴。”

卫素瑶缩回手，“子清，你今天实在太奇怪了，你就这么不喜徐大人？”

曹寅默了会，认真道：“阿瑶，我同你敞开了说，我想我是吃醋了，我不爱见到你同姓徐的说笑。”

卫素瑶难以置信，“什么？”

曹寅不愿再说，耳根微红偏过头去，这真丢人。

卫素瑶又意外又好笑，摇头叹道：“这怎么会？他是三十好几的人，长得又磕碜，说不定家里好几房小妾，”她越说越觉不可思议，甚至怀疑曹寅在逗她，笑道，“从前我和皇上走一块你都从容自若呢！”

“从前你怎知我没醋意？”

卫素瑶被他问倒。

“在南苑围场，我曾张弓搭弩瞄向他，只不过他奔驰迅疾，那一箭最终射偏。”

那是见到皇帝与她夜深自山野而返的第二日，他突如其来的一次意气用事。他讨厌皇帝的精力充沛，强烈地希望他受伤，希望他不再见她。冷静下来后，他擦着钝头箭矢，细细计议，第二天清晨便去林中守株待兔，假作与卫素瑶偶遇。

——那的确是一个美好的清晨，像宝石般闪闪发光。他教她射箭，手把手，站在她背后，离得很近，她的头发丝沾到他鼻尖和脸颊，素簪子上的翡翠绿在他眼前晃动。这样的距离，再多往前一些就是拥抱。

也是同容若一番交谈，他才恍然顿悟，不能什么也不做叫放弃，不能同容若一般止步不前而永远遗憾。

卫素瑶怔怔然，“你怎么敢？”

曹寅满不在乎，“狩猎场上一时大意也是有的。”

他心想，要把他所有的心思剖开说，得说个几天几夜才罢，当下打个哈哈道：“好了，我现下也有秘密握在你手，这下公平极。”

卫素瑶仍难回神，只觉得她其实也不够了解他的，似乎在层层纱帐之下，他藏了许多东西，她只瞧个大概，底下究竟如何从未看清。

第141章

登玉峰阿瑶，你......你几岁？……

马车在闹市中穿行而过。

卫素瑶爱看热闹，始终掀开车帘看外面，脑袋转来转去，时不时地被街边风物所吸引。

冷风自车窗格子灌进来。曹寅想，她也不怕冷，又想起她以前去南苑路上也大掀帘子，探头看外面，那乌黑的发髻晃来晃去的，他在后面骑马看了她一路。

他嘴角不由自主弯起来，“寻常巷陌也这样好看？”

卫素瑶指路边行人，“你看，外边的女子走路不像宫里头身上带了隐形的枷锁似的，她们步伐多自在。”

“嗯，她们不必穿花盆底，不必穿旗装长袍，更不必守劳什子宫规，自是潇洒许多的。”

不过，她们中家世较好的，有部分沿袭着前朝裹足的旧习不愿舍弃，因此也有别的枷锁戴着。

曹寅从侧面瞧见卫素瑶的睫毛像小刷子上下翻动，清白的日光漫射在她脸上，露出的半面瞳孔覆有一层晶亮水壳，映出白墙和天空的颜色。他怕扫她兴，便没往下说。

卫素瑶察觉有道视线黏着她，“你这么瞧我做什么？”

“我只觉得你这样真好。”

卫素瑶耸肩，背拱起，作讶异状，样子有小女孩的烂漫和腼腆，她不习惯被人盯着说煽情话，余光偷瞧，他眼里浮起笑的雾气，眸子从里透出明亮的光。

她萌生窘意，故作没心没肺道：“出来怎能不好？接下来我要大玩特玩，你负责出钱出力。”

曹寅笑道：“非但如此，我再出个人陪你。”

卫素瑶嘴巴一翘，“自然，你不单要护我周全，还要为我规划游玩路线和项目，当我的导游，做我的陪玩。”

“就这样？”

卫素瑶想了想，以防漏掉什么，“如果你让我不满，我要换人。”

曹寅先是心里咚了一下，继而想，她能换谁，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她？遂放了一半心。旋即又想到皇帝，只怕皇帝不肯放手，一意挽留，阿瑶又回到他身边，这层担忧如同埋在心底的雷，令他表情变得严肃。

他怕她走，又怕留住她的意愿令她反感，于是剖心明志：“阿瑶，到了这一步，我早豁出了命，今后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你不想要什么，我绝不强加你，咱们永远如今天这般，同处一地，自由自在。”

卫素瑶被他的话打动，脸上僵住，此情此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给他的真诚一个回应。可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马车里变得热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