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279)
卫素瑶与曹寅四目相对,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是好。
未来于他们而言成了难言的话题。
曹寅拉过她的手,“走,咱们再去挑挑看。”
-
这日饭后他们在拙政园后花园里散步,走累了,在与谁同坐轩里对坐观湖。
四周的枫树更红,仿佛团团火焰,烧得一切都将成为余烬。
“阿瑶,明日咱们去趟枫桥吧,我想带你见见舅父,他客游四海的,说不定哪天就要走了。”说这话时,他神色略显犹豫,“只不知......你可愿意?”
卫素瑶投去不解目光,“我自然愿意,你怎么会问我这个?”她蓦地想起在罗衣坊被误以为兄妹的事,“对不起。”
曹寅弯眼笑问:“对不起什么?我怎不知你有对不住我的地方?”
卫素瑶郑重道:“我不该同那位夫人说我们还不是夫妻。”
“你说的是实话。”
卫素瑶起身到他面前,“我觉得这样不行。”
“什么不行?”曹寅抬眸问。
卫素瑶抿了抿唇,手捏着发辫梢头,左右四顾,“你非要和我装傻。”
曹寅无辜道:“我真不知。”
卫素瑶微张了嘴,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可是马上又抿住唇,许久后才憋出话:“我们成个婚怎么样......”
她的音量像坠落悬崖一样骤降,脸上涨了红色的潮,她感到整张脸瞬间发烫,可是曹寅却在发愣,他应该给个回应才对,卫素瑶逼问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我没听清楚。”
“聋子!”她实在没办法再说一遍,扭头走到轩外,沿着水上栈道快步而行。
曹寅追上来,“阿瑶!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你的耳朵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看看?”卫素瑶回头带着怒气说。
“依稀是听见些,可是没听清!”
“聋子!”
“你走慢些,仔细脚下!”
曹寅心中惊喜不定,可他也是真没听清,她起初几字说得清晰响亮,后面几字陡然声如蚊蚋,让他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你回来再同我说一遍可好?”他笑着问她。
栈道曲折,卫素瑶左移右行,凌波微步,闻声回头道:“装,你又装!”
脚上忽踢到个什么,半个身子遽然往湖中坠去。
“噗通”一声。
卫素瑶被冰冷刺骨的水冻得浑身激灵,头发贴在头皮和脖子上,像水草缠绕,她扑腾了几下,却往栈道反方向漂去,急得呼喊救命。
曹寅喊了声“阿瑶”,“噗通”跳入水中游过去,在水中托举住她,慢慢往栈道游去。
-
两人在岸上大口喘气,急急回到西园宅子,叫胡嬷嬷泡热水煮姜汤。
等待的当口,两人除去湿漉漉沉甸甸的外衣坐在罗汉床上,里衣吸在身上,脚下有水渍滴答滴答汇聚。他们并坐,一起捧着小小一盏手炉,好不可怜无助。
卫素瑶瑟瑟发抖,“要是染上风寒可怎么好,我还想见你舅父呢。”
曹寅也抖,“是啊,就怕舅父等不及先走了。”
卫素瑶自责,“都怪我不长眼!”
曹寅去搬来床上被褥,披盖两人身上,感觉暖了些,朗笑道:“我是聋子,你是瞎子,咱们倒是般配。”
“胡说什么!”
“别动,裹紧了。”曹寅把被褥往上拉,一直拉到卫素瑶的脑袋上,将她全部裹住,卫素瑶急忙伸手出来,将自己的脸扒拉出来,喘着气道:“闷死我了。”
两人便这样狼狈窝在被褥里面,那被褥不住地抖。
卫素瑶按着曹寅的肩膀,“能不能不笑了,冷气都进来了。”她感到很发愁,这地方的风寒极易发展为高烧,待会得喝点预防的药汤才行。
曹寅不懂她心忧,手指抵着下唇忍笑,“没在笑,我冷,冷得发抖。”
卫素瑶无奈地锁紧被褥边缘的缝隙,身体贴紧他,“这样会好点吗?”
对方闷闷应了声,很快收了笑,确实也不再发抖,他改用严肃口气:“阿瑶,方才在与谁同坐轩,我真的没听清你的话,你再说一遍好不好?我怕听错了,叫你取笑。”
温热的话语像羽毛挠着卫素瑶的脸颊,抬眸就是曹寅的眼睛鼻子,他鼻尖有点红,脸上带着水汽,都是因为自己他才下水的,卫素瑶只好说:“好吧。”
曹寅唇角微弯,洗耳恭听,虔诚至极。
卫素瑶心理建设,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曹寅不得不祭出十二分耐心。
她的眼珠子一直左张右望,看着有些不安。
曹寅笑道:“算啦。”
卫素瑶忽然抬眼注视他,嗓子发干,冲口而出,“我说,咱俩成个婚怎么样?”
她心头咚咚咚鼓动,舔了舔冰凉的唇,“我觉得这是对你负责,我也没什么损失,”她歪着头,眼神极度不自然,“我虽然害怕套上婚姻的枷锁,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再给我制造个笼子。”
曹寅一时不知该笑该哭,自来人们把成婚叫做喜结连理,是桩可喜可贺的事情,怎么到了她嘴里,听起来那么吓人。
被褥中露出她的惨白脸和圆溜溜的眼,曹寅觉得就她像一只惊惶的小兔子,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阿瑶,我说过,咱们在一处就行了,其余不管。”
卫素瑶眨了眨眼睛,“可是,”可是什么来着,她想了想,说,“我得对你负责啊。”
曹寅抬了一边的眉,这话怎听来怪异?
“你冒着大不韪救我出来,我却连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都做不到,我岂不是太不够意思?”卫素瑶很不习惯剖白感情,不知怎么表达才算优雅,嘴里非常干涩,几次张嘴,都无法顺畅组织语言,大脑也像短路,说出来的话和她的真正心意总有一丝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