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278)

“我不明白。”卫素瑶固执地说。

“人总是多面的。”

就像，他试图救庄素弦，也曾经暗中救过不少反清人士，这是一面。可他也杀过许多人，杀过一些善良正义却举起反清旗帜的人，这是另一面。

身在夹缝中，不可避免地要做痛苦的选择。

贺凌霜在宫中冷心冷肺，至少面朝她过去的亲朋时，她可以问心无愧。

但他曹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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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曹寅带着卫素瑶去府衙查问庄素弦的案子。

曹知府从书桌上一沓册子里抽出两本给卫素瑶。

“这是？”

“曹侍卫有空看一看。”

卫素瑶分了曹寅一本，两人各自翻阅，面色都变得凝重。这册子抄录了许多诗词文稿，都是曹寅旧日所作，除了圈圈画画，还有折角。

卫素瑶在手中一卷，立刻郑重谢过曹知府，又忿忿道：“这人真空闲得很！心思都拿来钻研旁门左道了！”

“是啊。”曹知府叹息。

“此等渣滓败类死了倒好，他活着，咱们江南文运得给他断送了！”卫素瑶负手踱两步，“皇上爱惜人才，欲开博学鸿词科吸纳文词卓越之士，我为此办诗会，却出了这档子事，只怕此地文人心有戚戚，再不敢上京了！这叫我怎么办？”

曹知府也觉气愤和难堪，沉着脸，好半天才试探说：“看来要好好安抚这些读书人。”

卫素瑶觑他一眼，“知府大人可有高见？”

曹知府拉着她说：“吴之荣之死的真相不能声张，找个由头对外敷衍了。”他沉吟着说，“唔，就说在船上发病暴毙。”

卫素瑶问：“既是暴毙，那庄素弦呢？”

曹知府道：“殉情自尽。”

卫素瑶背后一冷，同曹寅交换了个神色，立刻又道：“她在太仓小有名气，是个孤傲的性子，还未正式进吴家的门就为一老头殉情，未免说不过去。”

曹知府一想也是，也觉出卫素瑶的私心，决定卖个人情，“还是曹侍卫想得周到，曹侍卫比我懂得怜香惜玉，这事交给本官吧。”

卫素瑶笑笑，曹守望也笑笑，两人便这么说定了。至于那什么博学鸿词科，曹知府说，他预备借着新年、元宵等佳节，办些诗文活动，鼓励词章创作，重振吴地文运，帮助圣上遴选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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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事顺利得超出预期。

卫素瑶心情愉悦，一上马车就摘去暖帽挠头皮，评价道：“这位曹知府非常好说话！”

曹寅意犹未尽地回想着她方才同曹守望交谈的模样，笑吟吟的，心不在焉道：“是，曹守望这人办事很可以。”

“是不是你们姓曹的都很会办事？”

曹寅慢悠悠“啊”了一声，回过神，“说来他和我还是同族亲戚。”

卫素瑶诧道：“怎么南天海北都有你的亲戚？”说完噗嗤一笑，“你也太不像话，竟叫我冒充见你的亲戚。”

“有何干，他又没见过我。”

“以后总要见的，那时可不穿帮了！”

“那只得负荆请罪求他原谅了。”

“哈哈哈你真是荒唐！”

两人对看一眼，知道互相都是同样的荒唐，于是一起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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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直接去阊门内大街购置衣服，此处商贾云集，居货山积，抬眼是各式店招和酒旗，车水马龙，行人如流。可以说，是卫素瑶穿越后逛过的最热闹繁华的街市。

路过一家罗衣坊，里面人头攒动，换佩叮当，明显比别家客多。

卫素瑶走进去，看见有不少在挑拣明服，窄袖长裙，因她还没见过人穿这种服饰，便站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有一女客换了一套衣裳出来，在女伴面前转一圈，忽见旁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望来，骂道：“登徒子！”随后气呼呼地进了内间。

曹寅把卫素瑶拉到身边，“你喜欢她身上那套？”

“我觉得新奇好看，忘了自己还扮着男装，把人冒犯了。”她嘟哝着，一思索道，“我也试试去。”

她摘去暖帽，挑了件茜红罗裙，叫店家帮忙搭配了一身。

她试完后，没有先出来找曹寅，而是问店家方才的女客在哪里，店家带她去内间茶室，她敲门而入，向对方作揖，为方才的失礼而道歉。内间两个女子明眸善睐，身后两个丫鬟神采奕奕，扭头望来，异口同声地“咦”了一声。

“是你？”女客起身，帕子捂嘴笑起来，“你是姑娘家？看来是我对不住你，害你白白被我骂了句登徒子！”

女客笑声爽朗，问卫素瑶：“你挑完了么，可要咱们帮你看看？这家罗衣坊我熟悉得很，”她一瞧卫素瑶，“对了，你这大辫子未免减损风姿，你等着。”

说着叫店家过来，吩咐了几句，立刻就有人来替卫素瑶梳发挽髻，女客打量卫素瑶，给她挑了件冬敞衣，配了腰带，方觉满意，“这样出去见你夫君，管叫他眼睛一亮！”

卫素瑶正要解释，被女客热情万分地挽去正堂。曹寅在人群中轩举瞩目，女客一眼看到窗边的他，将卫素瑶的手交递过去，笑吟吟道：“这位公子，方才是我错怪你家娘子，为她搭了这身服饰作赔礼，你瞧瞧还能看？”

曹寅喜出望外，正要言谢，卫素瑶向那女客小声道：“多谢姑娘，只是，我和他并非夫妻。”

女客一顿，心里闪过几种猜测，最终笑道：“呀，原来是兄长带着妹子？”

卫素瑶与曹寅脸色尴尬，女客觉察，脸上也有窘色，“不管啦，你若喜欢，我也没有白忙活。”说罢放下卫素瑶的手，一笑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