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40)
贺凌霜凉凉勾着唇角,“那何必请我呢,我是这样贱的人,帮你培养个半瓶醋。”
惠嫔回头,目光变得冷厉,“贺凌霜,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凌霜叹出一口气,“好,教就教。”
她轻轻一笑,她知道,如再拒绝,惠嫔很快又要搬出那句话,惠嫔救她一命,从未要求报答,只眼前一件小事,她必须满足惠嫔。
延禧宫里,惠嫔和秋兴前脚刚走,小铁棍后脚就告诉了卫素瑶,“你的苦日子来啦,贺姑姑要来咯。”
贺凌霜来的时候黑着脸,满脸写着“我是被逼的”,卫素瑶一见到她,也是一腔后怕和抗拒。
师生二人再度见面,生出一份惺惺相惜,一个不想教,一个不想学。
卫素瑶实在是佩服惠嫔,她怎么偏有让人上班如上坟的才能?!她甚至还观察了贺凌霜的全身,然而并未发现绑架痕迹。
惠嫔握了贺凌霜和卫素瑶的手,两相交叠,笑吟吟道:“凌霜,我把素瑶交给你了。”
贺凌霜的脸拉成一条苦瓜,“噢。”
卫素瑶讪讪把手抽回,回到椅子上,背对二人坐下,“娘娘,你别想不开了,我这种品味低下的人,没的糟蹋了贺姑姑这样的好老师。”
惠嫔笑道:“素瑶,正因一般人教不了你,本宫才叫贺名师指导你,你这傻丫头,你可知想拜她为师的人有多少?真个数不清!就连明相家的纳兰公子,鼎鼎有名的大才子,也曾送帖过来,要贺姑姑去府上指点琴音呢,素瑶,你能得贺姑姑教授,是多么弥足珍贵的机会,还不好好珍惜?”
“什么?纳兰性德都要请贺姑姑!”卫素瑶惊讶。
贺凌霜原本闲闲听着,心不在焉,听到纳兰性德四字,脸上遽然变色,眸光闪动,嘴角一时撇下,一时又抿紧,一时又扯出个轻松笑容,只觉得那四字毫无征兆地托起她整颗心,在空中抛来抛去,叫人无法平静。
第21章
电急流光我也有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东……
卫素瑶原先只知贺凌霜厉害,但怎么厉害却毫无概念,听说纳兰性德都要送拜帖请她,实是吃了个大大的惊,好比得知要给自己上文学课的教授不是普通大佬,是季羡林呐,再不感兴趣也不愿错过他的课。
“连你都知道他,看来容若的名气更胜从前了。”惠嫔感叹着。
她甩着手帕自坐到桌前,端了茶杯,徐徐吹气,忽然叹出一口气,“只可惜啊,他那些诗词我是一句也听不得,上次听佟贵妃念了什么电急流光,天生薄命,有泪如潮,哎呀真真是苦死,我恨不得捂起耳朵,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去看些凄风苦雨的东西给自己找罪受?”
纳兰性德的词风非卫素瑶所喜,原因倒和惠嫔一致,于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娘娘说得是,诗写出来后,即沦为后人共情的媒介,赏析诗文,不在文采高低,在于能否打动人心。《东风齐着力》过于哀婉了,沉溺悲伤不可取,我喜欢旷达潇洒一点的词风。”
贺凌霜投来一眼,有些刮目相看,凄然哂道:“容若的词,近来的确看不得。”
三人在对纳兰性德作品的偏见上达成出奇一致,惠嫔高兴笑了两声,击掌道:“没想到你师徒二人如此合拍!”
但显然,贺凌霜和卫素瑶并不捧场,反应淡漠,如同被强行拉来相亲的男女。
受了冷场,惠嫔也不在意,低头喝一口茶,向卫素瑶意味深长一笑,“你喜欢豪迈的诗,皇上的诗风倒是壮伟潇洒,素瑶,你喜不喜欢?”
卫素瑶当真是懵,不知惠嫔何以与她提这茬,她只知康熙一首诗,就是沫兰那日吟咏的《登澄海楼》,说实话,凭她语文课上积累的微薄文学功底,还是觉得,除了气势外,文采麻麻...
她咳了两声,正寻思要如何敷衍过去,“这个...我其实...”
贺凌霜冷笑道:“皇上的诗?那玩意儿看了做什么,浪费时间。”她任性走到卫素瑶身边,对她说,“素瑶,那种东西你别看,我教你李青莲的诗,苏东坡的词,王介甫的文章。”
卫素瑶十分尴尬,庆幸沫兰没听到贺凌霜这话,否则只怕窘迫得抬不起头,贺姑姑啊贺姑姑,说话总是冷不防夹带冷箭,叫人难以招架。
惠嫔哼了一声,但到底她并不懂文绉绉的东西,“行,你只管按你的法子教,我也只要素瑶略懂文墨。”
她想着,你贺凌霜清高,看不上皇上的诗,但素瑶可是夜捧诗抄仰慕苦读,你不教她便不教呗,待她打好基础,她自己就能赏析御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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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贺凌霜面对卫素瑶,依然是心中无底、一筹莫展。
惠嫔一走,贺凌霜即面无表情道:“素瑶,你喜欢谁的诗文?”
卫素瑶非常谦虚,“姑姑,我积累少,读得不多,不过您方才提的那三位我都喜欢,还有曹操王勃李贺,我也喜欢。”
贺凌霜微微一笑,点一点头,“你喜欢有胸襟有筋骨的,眼光好,孺子可教。”她往椅子上一坐,整理雪白衣襟,端正坐姿,“不过惠嫔是要你积累鉴赏,而非学写,所以这桩任务不急,每日读背、慢慢积累便是,咱们先放放。”
“姑姑我听你的。”
贺凌霜继续:“上次咱们学舞,皇上说《金风玉露》已过时节,我重新教你舞一首《广寒曲》,若能在中秋前学成,说不定还能去表演一番。”
卫素瑶仿佛听到噩耗,连忙摆手,“姑姑,咱们换一样吧,自从练舞冲撞皇上,我有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