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突发恶疾(8)
顾百闻不依不饶:“要是师父同意,师兄就教我吗?”
邬识缘看了眼又被扯住的衣袖,眼角一抽。他忘记了,热情小狗不仅黏人,还不会看脸色,被提着脖颈拎远,下一秒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他心下无奈,随口应了:“嗯,你先去问师父吧。”
以往师叔把弟子丢给他照顾,师父总会制止,把小徒弟丢给大徒弟这种事,反正师父是不会同意的。
谁知顾百闻听了这话后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欢呼一声:“耶!太好了!那师兄就是同意我留下了!”
嗯?
什么留下?
邬识缘一头雾水。
“九霄观里的任务太多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完,又求了师父很久,他才松口让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顾百闻蹦蹦跳跳,兴奋地打量着草庐,“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才来找师兄。”
“搬,搬过来住?!”邬识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师兄,这里只有一张床诶,我们晚上一起睡吗?”
“等等——”
“我睡相很好的,也不打呼噜,一定不会打扰到师兄。”
眼看着顾百闻准备登堂入室,邬识缘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拉住他:“什么搬过来一起住?到底是怎么回事?”
邬识缘的脸色不太好,就连语气也沉了下来。顾百闻乖乖在他面前站好,如实回答道:“我向师父请求搬过来和师兄一起住,他答应了。”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邬识缘的脸色:“师兄不能劳累,师父让我来照顾你……嗯,还有药圃。”
“……”
就这样?
邬识缘眉头拧得死紧。
糖糕放进锅里,没一会儿就蒸出了热气,甜丝丝的带着一股桂花香。三秋桂子,如今正是桂树开花的时节,栖梧山上也有一片桂花树,开花时香气宜人,能飘满整个九霄观。
邬识缘坐在案前,还没消化顾百闻要与他同住的事情。
师父怎么会同意这么荒谬的请求?
邬识缘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
顾百闻正在研究药圃里的灵植,一会儿看看这一株,一会儿瞧瞧另一棵,忙得像只来回穿梭的花蝴蝶,束高的马尾荡开一个个欢快的弧度。
忽然发现了感兴趣的灵植,便蹲着不动了。
邬识缘思索了一会儿,来到窗前:“那是萤日草。”
“萤日草?”
临近傍晚,半面山沐浴在霞光之中,支开的窗户遮住了阳光,邬识缘的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他支着下颌,语调轻缓,有种昏沉的风流感。
顾百闻指尖一颤,掐断了一片叶子。
“传说有一鲛人失去爱人后痛不欲生,相思成疾,后来泣泪剜目,化成萤日草,其以血泪终日浇灌,使得萤日草结出了果子,鲛人吃下果子后陷入沉眠,在梦中与所爱之人度过一生。”
因为这个故事,他买下了萤日草。
世间真情动人,就算是斩断七情六欲的他,也会被爱人的故事打动。
“这萤日草本来结了一颗果子,你对它感兴趣,将果子送给你做见面礼正好。”邬识缘垂眸,语气清淡,听不出喜怒,“可惜果子前几天被我弄丢了。”
“是怎么丢的?”
“打登徒子——”邬识缘话音一顿,站直了身子。
那道黏腻的,炽热的,一直在暗中偷窥着他的视线好像消失了。
第5章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邬识缘想不起那道视线是何时消失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了。
隐藏在暗处的偷窥者终于离开了。
这算好事,但邬识缘却高兴不起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他这草庐是客栈吗?
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登徒子?”顾百闻好奇道,“这是从何说起?”
邬识缘瞥了他一眼:“小孩子别问东问西。”
顾百闻:“?”
他才不是小孩子。
见邬识缘不愿多说,顾百闻从善如流咽下疑问,换了个话题:“果子丢了,那师兄准备送我什么见面礼?”
“糖糕热好了,可以吃了。”邬识缘轻飘飘地转身,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
顾百闻气闷:“师兄这是转移话题!”
不给他讲登徒子的故事就罢了,连见面礼都要赖了去。
他小声抱怨,伸出一根手指拍打着萤日草的叶片,不敢对师兄发脾气,就拿师兄种的灵植撒气。
邬识缘嘴角勾起:“先欠着。”
萤日草的果子虽然难得,但到底寓意不好,相思入骨难成眠,不适合送给顾百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一下子就哄好了顾百闻,热情小狗欢快地丢下药圃,跑向他:“欠着嘛欠着嘛,师兄一直欠着我也没关系。”
方才急着讨要,现在又说欠着也可以,搞不清楚他到底想不想收到见面礼。
小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邬识缘摇摇头。
吃完糖糕,邬识缘把床铺收拾出来:“今晚你先住在这里,明日我去找师父给你安排住处。”
“安排什么住处?”顾百闻顿时警觉起来,语气狐疑,“师兄是不是想去找师父,把我扔回九霄观?”
总不能是找师父再搭个草庐专门给他住吧。
“算不上扔,你本就是九霄观的弟子,合该由师父教导。”邬识缘坐在床边,身高交换,这回变成他仰头看着顾百闻了,“修行并非儿戏,不能任性妄为,凭喜好做事。”
“我没有任性,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顾百闻解释了一大堆,其中九成以上都是对邬识缘的夸奖,说他如何仰慕师兄,为了师兄才不辞千辛万苦来到九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