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突发恶疾(9)
“师兄就是我修道的初心和动力!”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敲了。
“我又不是覆水间的魔修,没有培养无脑信徒的癖好。”邬识缘剪了烛花,“早些休息吧。”
“……”
顾百闻气得跳脚,看着床上收拾整齐的被褥,渐渐没了气焰。
是师兄睡过的床……
顾百闻俯下身,脸贴着枕头蹭了蹭。道观熏香味道重,邬识缘身上却没有俗套的香火气,或许是照料药圃的缘故,他身上沾着清冷的药香,贴身的被褥都染上了味道。
好可惜,糖糕计划失败了,不然他可以每天都睡在有师兄味道的床上,运气好的话还能和师兄同塌而眠。
顾百闻摸了摸枕头,幽怨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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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简陋,只有一间寝室,邬识缘坐在桌前,屈指撑着额头,垂落的目光扫过纸上的名字:“顾百闻……”
先是说动师父,紧接着又拿糖糕来贿赂他,哪里是见面礼,分明就是提前给他设下的圈套。他这个小师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天真纯良,一步步的谋划算计连他都差点着了道。
与之相比,原本让他如临大敌的主角都显得不足为惧了。
邬识缘抿了口热茶,糖糕甜腻,唇齿间还残留着桂花蜜的味道。一包糖糕分量不少,他本来想跟顾百闻分享,却被拒绝了。
——“这是我送给师兄的见面礼,全天下只有师兄能吃,独属于师兄,就算是我也不能分走一口。”
除了拒绝他的分享,话里似乎还藏着另一层含义。
他的小师弟大方,不像是护食的小狗,更像是狼。捕猎归来的狼群会分配猎物,分出去的食物属于哪只狼,其他狼不能去抢,否则就会受到狼王的制裁。
顾百闻不是主角,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首先要搞清楚此人对他有何图谋。
邬识缘就着烛火将纸烧了,起身离开了后山。
月上林梢,栖梧山上的云雾日夜不散,星光点缀枝头,蒙了层淡淡的薄纱,小而盛的桂花随风荡开,馨香盈袖,就连道袍上的八卦图都多了一丝灵动之气。
邬识缘远远作了个揖:“师叔。”
“行了行了,咱们两个何需这些虚礼。”太行随意地摆摆手,他刚刚忙完收徒大典的烂摊子,就接到了邬识缘的灵信,邀他一叙。
“你今日走得早,师兄带……”太行停顿了一下,见邬识缘面色正常,才继续道,“你找我可是想问你那师弟的事?”
邬识缘颔首。
太行暗叹一声,他就知道!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兰轻流,梧桐子千百年来没有动静,偏偏就认他为主了,说什么老祖宗显灵,我看这灵显得不怎么样。”
太明顾全大局,必得委屈邬识缘,太行则无拘无束,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觉得那兰轻流不如你。”
梧桐子认兰轻流为主,太行比邬识缘更生气:“那混小子傲得很,刚拜了师就要见你,我看他就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你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原是如此,怪不得师父早早就领着人去了草庐。
本来他还有所怀疑,兰轻流此举无疑是坐实了主角的身份,此人是冲着他来的。
邬识缘眼底闪过一丝冷芒,温声道:“师叔,口下留情。”
“我不吐不快,憋着影响修行。”
“……”
眼看着太行要继续批斗兰轻流,邬识缘连忙表明来意:“师叔误会了,我找师叔并非想问兰轻流,我想问的是顾百闻。”
太行一噎:“……顾百闻?”
邬识缘点点头:“我看过小师弟的境界,天赋并不算出众,他可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子弟?”
顾百闻衣着华丽,和兰轻流站在一起,活像公子和小厮。那般热情活泼,却又暗藏机锋的个性,也并非贫苦人家能养出来的。
江湖上的宗门很爱收世家子弟,身为正道第一大门派的十二星宫每年的收徒名额有半数都分给了名门望族。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多有一脉相承的灵相,代代积累的经验可以避免走弯路。除了天赋绝佳者,修行之路完全可以用金银砸出来,丹药、法器,哪个用到极致都能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
比如一星天,铸造城垄断了大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法器,无论是王朝还是宗门,都要给三分薄面。
“顾百闻啊……”太行神色古怪。
见他如此,邬识缘更疑惑了:“可有什么问题?”
“顾百闻并非世家子弟,他是城中卖糖糕的,无父无母,生意做得挺红火,从他的衣着上就能看出来。”太行表情复杂,“他说他是因为仰慕你才来拜师的,某天见了你一面后,夜里梦见你,然后就觉醒了灵相。”
糖糕?!
邬识缘的眼皮重重一跳,他的见面礼莫非是顾百闻亲手做的?
本来怀疑顾百闻是投他所好才送糖糕,现下看来,是他误会了。
“这事太荒唐了。”
灵相觉醒通常要靠外力点拨,像十二星宫就会在各大城池中发布卷轴,沐浴卷轴灵光的人若有机缘,便可以开启灵相。靠自己力量觉醒的人也不在少数,这类人天生就有修行缘分,到了年纪就会踏入修炼之门。
若是见了他一面就能觉醒灵相,那满大街都是修相者了。
“甭管荒不荒唐,你师父信了。”太行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他这个师兄一生古板严肃,这回不知怎么就栽了,“师兄说顾百闻与你有缘。”
邬识缘:“……”
此行非但没有解除困惑,反而又多了疑问,邬识缘心中无奈,和太行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