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京城第一白月光(82)
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居然敢用命来威胁父母,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般想着,他竟是连长公主和芙昭都恨上了,但他不敢,只能把怨气一股脑地推向了赵荃娘。
芙昭银牙紧咬,隐忍不发,她昨日仔细思虑过,既然身份敏感,那就先不着急,看看情况再说。
华九思是主审官之一,只听他冷声问:“赵材一年前已将赵郎中逐出家门,盛京谁人不知?久闻付大人严谨,敢问量刑从重的依据是什么?”
付阳一甩衣袖:“空口无凭,断绝文书呢?可有盛京府盖印?”
自然是没有的,赵荃娘那会儿只觉天昏地暗,哪里能想得到断绝文书这回事。
她此刻一身素衣,如瀑青丝只由一枝桃木簪子挽起。
她扫过依旧为她据理力争的华九思,她看到芙昭双唇紧抿,官靴蠢蠢欲动,似是要再为她喊一喊冤。
经过一日一夜的痛苦与沉思,她已经心如止水,木然道:“臣,认罪。”
毫无生气的声音让所有争执戛然而止。
付阳闻言,也没再继续争辩,只觉得心中一口浊气散尽,甚是畅快!
赵荃娘的嗓音沙哑如锈:“臣罪就罪在没认命,不论是赵材之女的命,还是张长注之妻的命,居然妄图用这一身才学博个前程。”
她凄然一笑:“不敢再耽误诸位大人的时间,臣请辞。”
说罢,她三叩首,以头触地不起。
太极殿的金砖光滑如镜,她看到自己的脸苍白如纸,摇摇欲坠。曾经还向往着能入常朝,做堂官,没想到一切皆成泡影。
芙昭的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她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在桥上一跃而下的决绝身影。
遍体死气,没了生魂。
芙昭知道,赵荃娘是不想再拖累她,亦或是,她信了命,也认了命。
不能这样!也不该这样!
芙昭刚想抬脚出列,却听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龙椅传下:“不准。”
元泰帝抬手,止了付阳还要争辩的话。
“贬斥赵荃娘为吏科都给事中,以儆效尤。”
元泰帝起身,直接一锤定音。伴着蒋
公公悠扬的退朝声,今日的常朝居然这般神奇地结束了。
“吏科都给事中?”赵荃娘还在恍惚。
芙昭已经开心地把她拉了起来:“走,去昭记庆祝。”
经过付阳时,她还很“诚恳地”邀请:“多亏了您的抬举,才让荃娘有如此机缘,本侯有一杯水酒,付大人可赏脸?”
付阳气得肝儿疼,婉言谢绝。
芙昭“哦”了一声:“本侯突然觉得大摆筵席也不妥,毕竟还是降职了嘛,不如去东郊赏枫叶吧?”
听到东郊,付阳心里咯噔一下。
芙昭勾唇一笑:“付大人在东郊有一处庄子,听说风景秀丽。”
“这庄子最近……”
“付小姐刚搬进去嘛,那就不去打扰了,告辞。”
芙昭拱手,表面上没再咄咄逼人,但付阳却两股战战,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怎么知道?
自然是拖了全知大大的福。芙昭与赵荃娘咬耳朵:“付老头讨厌得很,但他闺女不赖,我打算去结交一二。”
赵荃娘还沉浸在都给事中官职的震撼里,只下意识地点头。
没走几步,就有朝臣接二连三地上来恭喜,言说以后同朝为官,还请赵大人多照应。
芙昭轻拍了一下赵荃娘的背,笑着退了几步,留她迅速回神,长袖善舞地应酬。
华九思走上前与芙昭并肩:“六科都给事中,官职七品,却最是位卑权重,监察六部,可参尚书。”
芙昭低声笑:“咱们陛下是真明君。”
“不想讨实差了?”
“那还是要讨的。”芙昭笑得弯起了眉眼,“不过先不急,我怕荃娘悲喜交加,身子受不住。”
裴无名和英国公看着芙昭与华九思言笑晏晏,彻底放下了心,缓缓离开大殿。
英国公感叹:“陛下还是那般果断,一如当年阵前对敌,豪气干云。”
裴无名点头:“她没看错人。”
说到周月芙,裴无名突然觉得喉头有点痒,他转过头,长安候刚与金吾卫的钱指挥使聊了几句,见裴无名在看他,便加快了脚步。
裴无名提议:“明日萱儿三朝回门,不如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长安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喝酒就直说,我们什么时候不陪你了?还拿我萱儿当由头。”
英国公也道:“听说侯夫人近日迷上了酿酒?”
长安候甚为得意:“桃花手艺可好,那莲花白酿得实在醇香,昨日刚起了一坛。”
三人约了晚上一起在长安侯府再聚,就各自上了值。
太极殿外,元泰帝今日没有径直回御书房,而是去了御花园,让人把太子叫了过来。
父子俩罕见地在凉亭里坐着饮茶。
元泰帝看着满池塘的秋荷,问太子:“此情此景,有什么想法?”
真的是送命题。
太子背后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心思直转,选了最保险的回答:“秋意渐浓,景色却依旧赏心悦目。”
就单纯的聊风景,然后涂抹些积极的色彩,这是太子总结出来的开放性问答小窍门。
元泰帝轻轻点头:“即便是深冬百花落尽,仍然可以赏梅弄雪。”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其实我们从来都不是最强大的势力,有多少诸侯本就是豪强出身,金银财宝无数,但为何最后是我们老朱家夺得了江山,你想过吗?”
太子道:“因为父皇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