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边触礁(120)
说完,她便趴在床沿小口地对着她的伤口吹气。
凉丝丝的风拂在伤口上,很舒服。
“谢谢温温。”
温温爬起来,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她:“何导说你不要着急,这场戏我们可以慢慢拍。”
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她今天收工时不高兴,还专程跑来安慰她。
“我会陪着你的,你肯定能演好。”
“那我加油。”岑意倾一只手握拳。
陪温温玩了一会儿,不多时,温温的妈妈就来带她去吃晚饭了。
关上房门,又只剩下她和宋祈两个人。
对视一瞬,她低低抱怨:“小朋友都比你会讲话。”
“烦人精。”
宋祈扯了扯唇,拿出一圈新的纱布,“抬腿,烦人精帮你包扎。”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伤。”宋祈把她的腿搭在自己腿上,一圈一圈裹上纱布,“我不可能把你关起来保护你。”
“你有本事真把我关起来试试呗。”她还是嘴上不饶人。
“你喜欢这样玩儿?”他突然笑了,转头看向她,“回家可以试试。”
岑意倾抬起那条好腿踹他一脚。
“还有,确实不是你求我来的。”他的声音有些哑,磨得她的耳朵痒痒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你了。”
岑意倾愣了两秒,爬起身欲吻他。
但身侧的手机恰好响起,是他的。
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宋祈出门去走廊上接通电话。
什么电话不能当着她的面接?
岑意倾正觉得奇怪,接着自己的手机也响了。
是盛栀。
“爸爸刚走了。”对面的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
“......挺好。”
“你......”迟疑片刻,盛栀道:“能回来参加葬礼吗?好歹父女一场。”
“他都死了就别谈什么父女了吧?除非你想看我在他的葬礼上放鞭炮。”岑意倾没给她留下半点商量的余地。
“姐姐。”
她又这样叫她。
“我说过,盛从明死了我就不是你姐姐了。”
“可是我一直......”
一直什么?盛栀没说完,但她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一直把她当姐姐,却一心要把她拉进自己和盛知川的博弈当中,甚至不惜踩在她永远无法结痂的伤口上算计她。
“不管别人怎么想,你都是我姐姐。”
盛栀重复一遍。
岑意倾忽地想起小时候刚到盛家。盛栀穿着漂亮的裙子,长得像是怀里抱的那个洋娃娃,也是这样叫她姐姐。
盛知川听了直骂她蠢货,但她签牵过岑意倾的手,从他面前经过,什么也不在乎。
“最后一次,就当是告别,和爸爸,也和我。好不好?”盛栀的语气近乎乞求:
“好不好?”
她吸了吸鼻子,“知道了,我会去的。”
第68章
葬礼“一丘之貉。”
盛从明是因为感染而死的,他偏瘫之后抵抗力直线下降,上次送去抢救就是因为感冒没法咳痰导致的肺炎,发现及时侥幸捡回一条命,只是这次没有上一次那么好运。
岑意倾和宋祈是乘凌晨的航班回京的,匆忙跟剧组报备离开,光是从小镇到机场就花了好几个小时,抵达明京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在飞机上遇到气流颠簸,岑意倾没睡好,上车后便靠着宋祈又睡了过去。
本以为会直接去参加盛从明的葬礼,但再次醒来时,眼前是熟悉的室内陈设。
她的卧室。
好久没睡到自己的床,岑意倾惬意地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一团。
宋祈刚换好衣服,看到床上滚来滚去的人,递了杯热水给她。
“怎么回家了?”她迷迷糊糊从被子里钻出来喝水,喝得太急,呛得咳嗽了几声。
宋祈赶紧把杯子放到床头,边拍她的后背边解释:
“时间还早,想让你睡醒换件衣服再过去。”
“我衣服有问题吗?”
岑意倾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低头看了一眼——
好吧,穿一身酒红色去参加葬礼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去衣帽间随手扯了条黑色的裙子。
该不该看的都看过了,所以哪怕知道宋祈就在身后看着,她也可以旁若无人地换衣服。
他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视线从她纤细的脖颈一直向下,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参加葬礼。”他说。
昨晚那通电话是盛知川打给他的,说的自然也是盛从明的事。他跟盛从明即便不谈岑意倾的这层关系,也还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参加葬礼是理所应当的。
但想到她上次说不想再和盛家有来往,宋祈还是一口回绝了对方,哪知道刚回房间就听见她给尤婧打电话请假。
他不知道岑意倾心里究竟怎么想,但既然她要回来,那么他尊重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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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从明在商界混迹多年,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葬礼上各界人士杂七杂八来了不少,偌大的正堂内黑压压一片,少有的色彩是墙边好几排花圈。
现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走近了却能听见嘴里谈论的还是生意上那点事。
盛从明的葬礼,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需要注意表情管理和着装的普通社交场合罢了。
岑意倾挽着宋祈的手臂进来,立刻有人殷勤地上来打招呼。
“宋总。”来者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了,逢人就是标准范式的微笑,只是这笑还没来得及完全展露,便突然意识到现在是何场合,慌忙压下嘴角,“节哀。”